展雁翎神情有点古怪:“别管他,吃药。”
展雁潮豁然坐起,连扯着伤口也不管了。
他直勾勾盯着哥哥:“他怎么了?”
“他好得很!”展雁翎把弟弟按回床上,恨铁不成钢道,“他把他的直系部队一个不落地带了回来!还杀了虫族的女皇!”
展雁潮舒了一口气:“没事啊,没事就好。”
躺平数秒钟后,他猛然睁大了眼睛:“……他杀了什么?!”
展雁翎把手中的报纸拍到了展雁潮脸上:“连续十八天了,他都是各个媒体网站的头版人物,人家快要把他的一生写成传奇小说了。”
展雁潮抓着报纸边缘,看着上面的季作山,兴奋得肩膀发颤。
照片里,季作山提着女皇巨大的头颅从舱内走出,满身战损,却英俊得熠熠生光。
一战封神,大概便是如此。
从今以后的史书里,都会留下季作山的姓名,英雄,战神,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溢美之词,都会雪片似的向他涌来。
展雁潮把报纸贴在脸上,吸了一肺的油墨清香。
纸媒在当下已经衰落,而在这种情况下,季作山还能占据头版,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哥哥为自己准备的这张报纸,却让展雁潮想到了多少年前喜欢收集报纸的那个小季。
他问他收集这些破烂干什么,小季有点不好意思,说,以前他跟弟妹流浪时,报纸用来保暖特别管用。
当时的展雁潮出门就扛了三个报亭的报纸回来,摞在季作山面前,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说,看见没有,跟着本少爷,保你不挨饿受冻,想要多少报纸都管够。
殊不知,他错过了一个人,也错过了一整段人生。
现在,只有这淡淡的油墨香味,还能让他回忆起当初抱着报纸哼着小曲往家赶的感觉。
展雁潮想哭,又想笑。
这当口,展雁翎的通讯器响了,他接了起来,刚说了两句话,便按住话筒,对展雁潮道:“军部来电,慰问展团长的伤势。”
展雁潮把脸埋在报纸里,闷闷道:“告诉他们我很好,不方便接听电话。”
展雁翎一字一顿道:“是季将军亲自来电慰问。”
展雁潮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抢过电话,便扯过被子,闷了进去,心脏砰砰乱跳。
电话那边是季作山淡淡的声音:“展团长,伤势怎么样了。”
展雁潮绞着被子角:“我很好。”
季作山说:“我看了你的战斗录像,你率领部队有效阻滞了虫族大军的前进,军部正在考虑授予你团集体一等功,把你从团长拔擢至副师。”
展雁潮想象着电话那边季作山冷冷淡淡的表情,脸红得发烫:“谢谢。”
季作山说:“过两天我会和军部徐参谋和白将军一起去医院探望你。现在我正在陪罗茜和小青逛街,回见。”
展雁潮:“等等——”
他的心脏几乎停跳,而季作山也没有挂掉通讯器:“嗯?”
展雁潮很慎重很慎重地说:“你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上我最喜欢吃的水果?”
季作山坦荡答道:“当然,毕竟是去探病的。”
挂掉通讯器后,季作山对一边累得直吐舌头的汪系舟说:“走吧?”
谁能想到,现在人人称颂、引得无数少女疯狂的英雄,只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一身黑白格毛衣配牛仔裤,站在一家孕装店外。
里面是罗茜和汪小青,前者取了一件豹纹的,在汪小青身上比划,被汪小青一巴掌打了下去。
胳膊上挂满购物袋的汪系舟小声道:“季大哥,我真佩服你。我最怕跟我姐出来逛街了。真不知道她们哪里来的那么大劲。”
季作山说:“你可是舅舅,就当是陪侄子了。”
一提到小侄子,汪系舟眼睛就亮汪汪的,然而一低头就泄了气:“季大哥,罗茜姐总给我姐买衣服,哪里有我小侄子的东西呀。”
季作山言简意赅:“我不是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