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酒静了静,拭着软下语气,“若日后太平,你也不打算出去?”
郁渊看着他,抿了抿唇,最终只是微微笑开,并未言语。
郁渊送陈清酒和儿茶出了永宁村,七转安魂令已经封死,郁渊作为落阵人,若非阵毁,他是不能再踏出阵法一步的。
隔着一层森严的石碑,郁渊望向那一大一小离去的人,忽然慢慢开口:“陈清酒,其实永宁村出现的,并非焱虫。”
陈清酒不过走出几步,郁渊声音虽小,但他耳朵比眼睛好使,听到这句话,迟钝的扭过头。
而郁渊站在石碑后,依旧对他笑了笑,然后便没入风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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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夜风吹得冷,大红灯笼挂着,也添不了多少暖意,郁渊穿着单薄外衣,再挂了一件黑色披风,就坐在庭院中。
他双膝之上横着一把长剑,正在仔细擦拭着,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有微弱而不失警惕的声音软糯道:“请问,阁下何许人也,此地……”
郁渊听见他说话,手下动作一顿,随后将剑入鞘,放置在石桌上,侧身仰头看着站在烛火下微微蹙眉的男子,毫无礼貌地打断他,笑道:“弟妹醒了?弟妹吃茶否?”
郁渊勾起身后的茶壶,手腕转了转,温起茶水,沏下一杯茶举起,接着客气道:“弟妹请吃茶。”
短暂的怔愣后,陈清酒才反应过来,这人竟在言语之间戏弄自己,不禁面色薄红,只可惜他天生不会与人对骂,憋了半晌,也只是干巴巴说了句:“你叫错了。”
“没错。”见陈清酒不打算吃他这杯茶,郁渊自个饮尽,翘着腿,手指托着下巴,道:“我且问你,你可认识绛灵?”
陈清酒眉头一皱,却是犹豫问道:“你是绛灵的师哥,郁渊?”
郁渊含笑点头,慢慢说道:“我是绛灵的师哥,你是绛灵的道侣,那我唤你一声弟妹,可否有错?”
陈清酒:“……”
郁渊这话说的陈清酒无言以对,他不是个没皮没脸的人,听得这番戏言,便不打算理会,正要转头离去,忽然院中林风微动。
郁渊侧目,看着原本搁置在石桌上,如今却抵在他脖颈处的长剑,手指轻敲膝盖,笑而不语。
身后,绛灵站在阴暗处,手中的长剑竖起,他提声笑道:“师哥,酒酒他面子薄,说不过你,你莫要再欺负他了。”
郁渊轻指将那长剑弹开,痛心疾首道:“绛灵山门果然都是些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师父他老不死的当真是瞎,才收了你回来,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法之哀,门派不幸……”
郁渊一手扶额,甩手催促,“滚滚滚,赶紧滚。”
绛灵笑了笑,将长剑放回原处,带着烛火下的人御剑飞至半空,忽然回头,俯身不吝赞美,“师哥眼光独到,那柄长剑同您本人一般,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