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这顿吃得很是尽兴,朱宏志吃饱喝足,回去还给村学那几个孩子补上一节课,这才有空回味中午吃得玉米排骨汤以及红烧肉。
何娇杏做吃的手艺从不让人失望,朱宏志中午过足了嘴瘾,到吃夜饭的时候才苦了他。
前后落差太大,看着自家桌上摆的南瓜稀饭配咸菜……那咸菜还有些黑乎乎的,真一点儿没有食欲。
“都说了让你们把一日三餐安排好些,不说天天有肉,每顿也炒出个像样的菜,干啥搞得这么穷酸?”
“咋的?你中午在程家吃了好的,就看不上稀饭咸菜了?咱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今天说吃不下了,想吃好饭好菜拿钱来啊,没钱要求那么多,家里是欠了你的?”
提到钱,朱家人还不满意他。
别看现在启蒙学堂上正轨了,每年能收点束脩,可朱宏志读书也是花了大钱的,当初送出去那些都还没挣回来,他咋好意思跟家里提那么多要求?
他兄弟没说啥,兄弟媳妇笑道:“村里谁不知道程家过得好?那是程家兴有本事,他有本事不说还能带兄弟发财,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比?”
“是这个理!再说程家也就是这几年才好的,原先还吃粗粮,有白米稀饭你就知足吧。”
“吃得下吃,吃不下没人劝,都少说两句。”
朱宏志本来也没饿,又听了这番话,气都气饱了,他搁下筷子站起身就往外走。当娘的问他不吃饭上哪儿去,他应说不饿,说去走走。
他出去败火去的,走出去却撞见程家兴,许是这阵子气候好,天不冷不热的,程家兴就增加了带闺女出门的次数,每天都要领冬菇出来转一转。这会儿就是吃饱了带人出来消食,因着村道狭窄,不方便父女两个并排走,程家兴又怕她自己走不好掉进旁边水田里,就把人放到他肩膀上坐好,让冬菇骑了马马。
冬菇抱着他脑袋摇晃着腿儿,整个人兴奋极了。
看见朱宏志还说呢,是中午一起吃饭的叔叔。
冬菇都认出他来,程家兴能看不到?两人站一起唠了几句,朱宏志也是过于苦闷,实在没忍住跟程家兴诉了几句苦,他一口气说了不少没听见程家兴附和,问:“程老三你最聪明,也帮我想想看还有啥出路。”
“那我不敢,我给指错路回头还得遭你埋怨。”
“……我保证不埋怨你,你放心说。”
“说啥啊?我要是你走了读书这条路总得读出个名堂,不说考什么举人,秀才总要中一个吧?连秀才都不是办起学堂又能招几个人?再说除了学生的孝敬,不还有其他挣钱的门路?年前可以买红纸写福字春联去卖,平常还能给人抄书,挣钱的来路多了去,你勤快点还愁钱袋不鼓?”
要程家兴说,就朱宏志这点能耐,办学真不行,教不出人。
村里面有好些个孩子是跟铁牛一年入学的,铁牛在入学一段时间之后就被当娘的带走,进了县里的学塾,现在过去一年多时间,再去对比他跟朱家识字班里那些学生,差距已经拉开了。
铁牛的进度要快得多,看着就比村里孩子灵光不少。
自家这个大侄子吧,是不笨,也称不上非常聪明,至少他相当一部分心思都用在吃和弄吃的上面,加上家里没指望他考科举啥的,他起初就把目标定在认字上,压力其实不大,都称不上十分刻苦,也就是还算用心。
就这样都能和村里识字班的拉开那么大差距,可见朱宏志是真的不会教人。
然而这些话程家兴就只是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
事实上要不是朱宏志非要听,他连前头那几句都不会讲,做人嘛,八卦可以听,是非少论,论也关上门跟自家媳妇儿论,往外叭叭说太多容易招惹是非。
程家兴说完那几句就错身走了,带着冬菇转一大圈才回去,当晚他早早歇下,次日用过晨食就上老娘跟前去报道,母子两个一道去了木匠铺,给袁氏送新米外加送信过去。
是早上出的门,半下午回来的,他回来就钻进灶屋舀了水喝,等解了渴这才满足了媳妇儿的好奇心,告诉他刨子还好,弟妹嘛,也是老样子,没继续胖但也没瘦什么。
“老四在信里写了啥?可把弟妹安抚住了?”
程家兴含糊应道:“勉勉强强差不多吧。”
他好像在回忆,过了会儿才吐槽说:“老四在信上写,写他当初也不是看脸娶的媳妇儿,说她老早就不好看,没必要纠结胖不胖的……就这话,我要对你说就要活不出来,弟妹听人读完信竟然挺高兴的。”
何娇杏压根不信他说的,想想老四那人:“不是你编来说的?他敢这么写?”
“不是他原话,我听来就这么个意思。”
至于说原话嘛,就是说他喜欢的是袁氏身上温柔贤惠善解人意这些优点,只要她内里还是那个她就可以了,胖瘦不是那么重要。
程家兴边听边在心里吐槽。
这不扯淡?都是大老爷们谁不知道谁?你作为一个男人,要夸心上人了第一反应难道不是你在我心里是最美?反正程家兴就觉得他媳妇儿天底下最好看,仙女儿都赶不上……连这话都说不出,那不就是讲你本来长得就不咋样,胖了也丑不到哪儿去?让放宽心。
都能被这话安慰住,弟妹挺好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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