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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水野这么说，结果阿繁应道，&ldo;是这样没错。&rdo;垂下头去。

&ldo;所以嘉兵卫先生甚至立了供养塔祭拜。他应该也感到后悔吧。&rdo;

&ldo;不，我想问题不在那里。喏，老师，这可是实际上杀了人，是杀人罪啊。&rdo;

&ldo;不，我的姑婆就像我刚才说的，死过一次。她在户籍上……是死人。&rdo;

&ldo;这点我不懂呐。&rdo;水野歪头说，&ldo;她是幽灵吗？&rdo;

&ldo;不是幽灵。幽灵是四谷怪谈4中出现的那种吧？&rdo;

&ldo;现在是这样没错。&rdo;我答道，&ldo;可能是受到西欧影响吧，最近好像渐渐兴起一门叫灵学的玩意儿，简而言之，就是灵魂，没有实体的遗恨会化成人形出现。嗳，当成虚构故事是很有意思，但是认真辩论灵魂实际上存不存在，就教人不敢恭维了。如果只针对这一点，我倒是想像井上博士那样驳斥。&rdo;

我这么说，水野便露出不服的表情说：

&ldo;是吗？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幽灵比山人更恐怖多了。&rdo;

&ldo;水野，可别随意发言啊，亡魂之类的是违反自然法则的。&rdo;

&ldo;不，我不是要讨论灵魂存在不存在，老师。灵魂是妄念或执念对人的神经发生影响吧。&rdo;

&ldo;就算全部归咎于神经也是一样。总而言之，这世上就是有平白无端令人恐惧的事情。我觉得要是拿灵魂那类东西出来搅和，反而会难以掌握重点，也就是害怕的人的精神活动。我非常喜欢惹人害怕的怪谈故事，但要探索为何害怕时，不需要幽灵这种单薄的理由。话说回来……阿繁，你说的死过一次，我也不懂。&rdo;

&ldo;姑婆精神有些异常。&rdo;阿繁说，&ldo;她在夫家吃了许多苦，一直隐忍着，结果精神逐渐压抑出问题来了。最后她被送回娘家‐‐我祖父的家，疗养了一阵子，可是害了大病过世了。姑婆被诊断确实过世，进行了土葬，可是她又活了过来，从棺材里逃脱，跑进山里面了。&rdo;

&ldo;哪可能有这种事？&rdo;水野惊叫。我劝阻有些激动的水野：&ldo;嗳，过早的埋葬在国外也时有所闻，不是没有的事。那么，你的姑婆被当成死人处理……所以没有报警吗？&rdo;

&ldo;嗯。既然她跑进山里，下落不明，众人也无计可施，我想文件记录上还是维持死亡的。不，得了重病，而且精神异常的女子，一个人进入深山，不可能活得下去。所以大家都觉得姑婆应该就那样死了。虽然有传闻说有猎人看到她，或许她还活着，但那都只是传闻。看到山人，开枪威吓好像是常有的事。嘉兵卫先生因为是个神射手，所以尽管距离遥远，还是射中了，那不是幽灵。&rdo;阿繁说。

&ldo;不过……是恐怖的东西，是吗？&rdo;

&ldo;嗯，生活在平地的人，是不会了解山的恐怖的。我要重申，就算是在我们的村子里，如果是在村中碰到，不管外貌变得如何古怪，都只是一般的失踪者。就是因为在山里碰到……&rdo;

&ldo;所以恐怖。&rdo;

&ldo;是的。实际上，即使变成了山女，如果会再回到村中，那就不恐怖。&rdo;

&ldo;也有……人回来的情况吗？&rdo;

&ldo;嗯，有的。听说有一户姓登户的人家的女儿，被捉走三十年以上之后，又回到了老家。那个归乡的女人清楚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和人谈话，看到家人感到怀念，然后又回去了山里……也就是说……&rdo;

&ldo;家里的人也不害怕她，是吧？&rdo;

&ldo;可怕的不是形姿啊，老师。&rdo;阿繁说，&ldo;如果只是外貌改变，并不怎么……&rdo;

&ldo;令人害怕……？&rdo;

&ldo;嗯，即使外貌相同……&rdo;

06

这是我曾祖母过世时的事。

曾祖母过世并不是因为生病，她似乎年事相当高了，应该是所谓的寿终正寝。

遗体安置在棺中，所有亲戚齐聚一堂，举行我们这里说的守灵，不过并不是整晚都醒着。所有人会一起在大客厅就寝。

曾祖母的葬礼上，也有先前提到的精神异常而被休掉回来的姑婆‐‐我祖父的妹妹、后来变成山人的姑婆在场。当时虽然她的精神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但还没有因病过世，又是故人的亲女儿，所在和室里跟亲戚一起休息。

我的故乡有个习俗，就是在葬礼结束之前，不可以让火熄灭。大概是斋戒期间忌讳让火中断的风俗吧。其他地方是否也是如此，我就不清楚了。

当天晚上，是由我的祖母和我的母亲来顾火。

她们整晚醒着，不让地炉的火熄掉。

祖母和母亲在大地炉的角落面对面坐着，母亲把炭笼搁在身边，偶尔添上炭火，好让火焰源源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