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李蒙拿过帕子来,自己使劲擦了擦鼻子,问赵洛懿,&ldo;我们什么时候启程?&rdo;
赵洛懿正要说话,外头有人拍门,是霍连云叫他二人出去吃饭。
饭毕,赵洛懿把包袱背在自己身上,给李蒙绑上剑,先抱他上马,才牵马走出马厩。
霍连云已在等,听见马蹄声,便策马在前。
赵洛懿把个李蒙抱在身前,斗笠背在身后,盖住他的包袱。
&ldo;坐不稳就抱马脖子。&rdo;
赵洛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李蒙响亮地&ldo;嗯&rdo;了一声。
出了永阴城,便是一路山色苍莽,冬日赶路,寒风吹着尤其凛冽。李蒙露在外面的耳朵被刮得通红,赵洛懿时不时拿手捏一下,偶或直接低头对着李蒙耳廓呵气。
李蒙则抱着他买的薄荷,专门以布包起花盆,只露出一截绿叶边,沿途下马补给,便是半个时辰也要把薄荷摆出来。
&ldo;你徒儿童心未改,倒也可爱。&rdo;霍连云喝一口热茶,路边茶铺没半个客人,这一路越走越是无人了,只因近年关,还有三天就是除夕。
&ldo;难成大事。&rdo;
不远处李蒙听见赵洛懿冷冽的点评,仍歪着头打量他的薄荷,问老板要来些水,趁此刻日中,不容易冻伤糙根,给薄荷浇水。
&ldo;有你这样的师父,他还用成什么大事,大事都被你一个人做尽了。&rdo;霍连云大笑道,&ldo;此去凤阳城还有三站,日暮之前,能到岐阳,让马歇歇。&rdo;
&ldo;你安排就是。&rdo;赵洛懿仍在看李蒙。
霍连云看赵洛懿眼神奇特,赵洛懿一年到头难有半件事真的上心,离开永阴之后,对这个徒儿诸般留意,霍连云略带吃味地说:&ldo;当年你不好好跟着梼杌学两天,整成个半吊子,都一个月了,我这心口仍在隐隐作痛。&rdo;
&ldo;你可先回灵州,召梼杌去。&rdo;
&ldo;老子跟了你一路,为你师徒二人做牛做马,钱同花,饭同吃,床同睡,怎么,用完就想丢了不成?&rdo;霍连云剑眉倒竖,咬牙道:&ldo;而且你让我一个人留在灵州,有人杀我怎么办。&rdo;
赵洛懿不耐烦道:&ldo;没人杀得了你。&rdo;
霍连云顿时哑然,指着自己右胸,&ldo;那这怎么算?&rdo;
&ldo;你不挨那一下,刺在我身上,省事。&rdo;
&ldo;……&rdo;霍连云几乎一跃而起,要冲赵洛懿发火。
赵洛懿却径自起身,朝李蒙说:&ldo;走了。&rdo;
李蒙赶紧包起花盆,让赵洛懿抱上马,霍连云忿忿不平给了茶钱,也忙不迭跟上去,赵洛懿一旦走了,可不会在前面等他。
☆、入行
暮色刚起,一行人抵达岐阳,因在城外与人交战,霍连云白衣上俱是血点,将一顶深绿披风裹在身上,径领着二人叩问岐阳知府。
霍连云顶着侯爷的身份,又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令牌,谎话说得有模有样,权且称自己为皇帝办事,要沿途查访贺锐亭之死。
李蒙在边上拎着包袱侍立,与赵洛懿充作霍连云的手下。待霍连云与知府话完,便在岐阳知府的衙内歇息。一径通过悬挂明灯的走廊,路上谁都不曾说话,府上两名家丁为他们引路。
黑夜之中,偌大的知府衙门,黑影幢幢,李蒙看得眼睛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