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自己了?
&ldo;走。&rdo;李蒙拽了拽赵洛懿。
赵洛懿以为他被方才看见的吓到了,揉了揉李蒙的头,命他原地等待,李蒙话也说不出,只呆呆坐到地上,赵洛懿说什么他便点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赵洛懿返回,朝李蒙摇头。李蒙犹自双腿发软,抓着栏杆才勉强站定,脸色发白。
赵洛懿把人抓过来,示意背他,李蒙软绵绵地趴上赵洛懿宽厚的背,都不知道怎么出去的,等回过神,已经出了图力所住的宫殿。
于一处月洞门外,赵洛懿放李蒙下来,轻拍他的脸颊,&ldo;傻了?&rdo;
李蒙回过神,喉咙干涩道:&ldo;国君那里,去找吗?&rdo;
&ldo;那里守卫森严,就算走岔了也进不去,先回去看看。&rdo;
李蒙点了点头,赵洛懿脸仍然有些红,他站定在李蒙面前,把他衣袍理顺,又掸了掸自己身上大袍子,捏了捏李蒙的耳朵,便勾着李蒙手指,大摇大摆朝外走。
巡逻的士兵见了二人,恭敬行礼,赵洛懿略点头就走了,谁也不搭理。
回到自己地盘上,寝殿门口等着四个人,鱼亦与廖柳豁然正在其中。
&ldo;你们找我们去了?&rdo;鱼亦不悦道。
廖柳呆坐在廊下。
贡江走来道:&ldo;他们两个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等赵兄回来商量事,李小兄弟说的,既然是赵兄的意思,就商量商量怎么办,咱们好行事。&rdo;
谷旭在贡江旁边应和地点头。
&ldo;先吃饭!&rdo;刚要进门,李蒙梦醒了一样叫唤道,他肚子已叽里咕噜了半天,终于有饭吃,快哭了。
便移到正殿上,摆了一大桌子,大家一起吃。气氛不大好,谷旭本来是个闷葫芦嘴,贡江看见吃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鱼亦和廖柳像是还在置气。
李蒙顾不得许多,自己先填饱肚子,停筷发现大家都已经吃完了就等他一个人,刚张嘴要说话,一个饱嗝,只得按下,喝了下人送上来的粗茶消食,这才唤哈尔来收拾桌子,移到旁边矮案上,铺开地图,向鱼亦和廖柳两个,说了同贡江他们商量过的话。
&ldo;这两个矿场我在那儿干过活,很是松懈,各处守卫不过百人,麻烦的是,奴隶上工时戴着手铐脚镣,一个地方,一挖就是一天。关回去时才摘去脚上铁球,守卫的人虽不多,但一旦有人跑,别说发出的金属声,拖着十二斤的铁球,也不可能跑得快。&rdo;
李蒙此前想的是,可以想办法把奴隶放出来,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弄回去,没想到还有这一节。
&ldo;只有这两个矿场戴铁球,并没有那么多铁球,我待过的地方没有。&rdo;谷旭冷冷道,&ldo;矿场四周有哨塔,配弓|弩手,矿井是现成的,要下入地底,通常五十个人一组,士兵只管看住入口。而且要是一组人中,有人逃逸,矿井直接封闭,将其他人活埋。我在那里时,没有人敢逃跑,等不到逃出去,就被自己人打死了。&rdo;
&ldo;这两日再去查清楚,现在守卫状况如何。&rdo;李蒙眼神发直地盯着地图看个没完,视线从地图上移开,就叫众人都散了。
谷旭等人出去,赵洛懿屈起一腿,问李蒙:&ldo;你觉得跑不掉?&rdo;
&ldo;你觉得呢?&rdo;李蒙叹了口气。
外面宫侍已经被派到远处,偌大正殿之上,只剩下师徒两人,日光安谧地铺满趴在地上的虎皮。
&ldo;本来我想最大的问题是运输,走陆路行不通,只有改走水路,从安南大王的领地上登船,既然徐硕之肯帮忙,应当没什么问题。可现在人弄不出来,至少偷偷摸摸弄不出来。&rdo;李蒙发着愣,&ldo;要不然提前把守卫干掉,让他们偷钥匙。&rdo;猛然他摇了摇头,&ldo;只要有一个人被发现,所有人都会被发现。而且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rdo;
被国君掏心吃是死,逃跑被发现也是死,而且国君一个月吃一个人的心,这辈子都吃不完,吃人心能长生不老纯属无稽之谈,李蒙根本不相信。
猛然间李蒙抱头大叫了一声,脑袋靠在桌面上翻来覆去,烙了一面翻过去烙下一面,手指烦躁地敲来敲去。
&ldo;师父,你本来让我去找源西泉,想让源西泉做什么?挑起他和图力的矛盾,之后让他帮忙做什么?&rdo;李蒙脑袋一顿,忽然想起这件事。
&ldo;之前没大想好,想从源西泉那里探听关押奴隶的地方,现在用不着了。不过,也许从长老殿下手,能把这潭水搅得更浑。&rdo;赵洛懿微微睨起眼睛。
&ldo;源西泉说,多年前他就预料到,南湄政局会陷入这样的僵局。&rdo;李蒙喃喃道,&ldo;他想得到,图力未必想不到,图力能想到,也许安巴拉也想到,安南大王也想到,就算安南大王想不到,传闻里聪明绝顶的徐硕之也会想到。南湄要变天了,始祖一脉断了,没有真正的所谓蛇神的抉择,那么国君不再是唯一的选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