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应该表现得更好一点,否则,电梯就会又回到第六层,你准备好了吗?&rdo;
&ldo;不要‐‐!&rdo;那嘶喊声变得更加尖厉凄惨,似要穿透那一厚的钢板。&ldo;请不要!……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rdo;
&ldo;比利,我没有什麽理由要对你客气,&rdo;凯利提醒他说:&ldo;你杀害了帕姆,还记得吗?
是你把她折磨致死的,你奸污了她,又用老虎钳弄伤了她。比利,你和你们那票人折磨了她多久?几个小时?十个小时?十二个小时?比利,我们才说了七个小时。你说你为亨利干了两年的坏事,但你不知道他住在什麽地方。这怎麽叫我相信你的话?&ldo;凯利的声音中充满愤怒,手又伸向放气阀。他只需拧一下。压缩空气的第一声尖啸听起来如此可怕,比利身上还没感到疼痛就大叫了起来:&rdo;我实在不知道啊……&ldo;他妈的,他也许真不知道。
凯利想,他也许还没有感到疼痛。他把深度提高了一点,刚刚到达八十五,足以恢复原来的疼痛而不进一步扩散其效应。对疼痛的恐惧恰如真正的疼痛一样令人感到害怕,凯利知道疼痛过了头,就会变成麻醉。但这个人是个胆小鬼,经常给别人痛苦和威胁,如果他发现那痛苦尽管可怕,但仍可以忍受且终会过去,最後甚至可增强自己的勇气。凯利可不愿意去冒这个险,不管这种危险现在看起来是多麽遥远。他又关上了放气阀,恢复到原来的压力,同时把深度增至一百一十。最好的办法还是减轻疼痛,增加麻醉效应。
&ldo;天哪!&rdo;莎拉倒抽了一口气。她过去没有见过帕姆惨死的照片。由於丈夫的提醒,她没有进一步询问有关这事的情况。
多丽丝赤裸着身子,默不作声,令人感到不安。桑迪已帮她洗过澡了。山姆打开自己的包包,拿出听诊器。她的心跳超过了九十,跳动很有力,但对这种年龄的女孩子来说太快了。血压也过高,体温正常。桑迪走进屋来,抽了五的血,准备拿到医院检验室进行化验。
&ldo;这是谁干的?&rdo;莎拉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在多丽丝的胸部有许多伤痕,右颊上也有一块印记,在腹部和腿部也有类似的伤痕。山姆检查了她的瞳孔反应,一切正常,但完全没有反应。
&ldo;就是杀害帕姆的那些人干的。&rdo;外科医生平静地回答说。
&ldo;帕姆?&rdo;多丽丝问道。&ldo;你认识她?你怎麽认识她的?&rdo;
&ldo;那个带到这儿的男人,&rdo;桑迪说:&ldo;他就是……&rdo;&ldo;是被比利杀伤的那个人吗?&rdo;
&ldo;是的。&rdo;山姆答道,但他马上意识到这话说的是多麽愚蠢。
&ldo;我只知道他的电话号码。&rdo;比利被氮气的高压弄得头昏脑胀,说道。他身上的疼痛减轻了,态度也变得和缓了一些。
&ldo;告诉我他的号码。&rdo;凯利命令道。比利说出了电话号码,凯利记了下来。他现在已经记录了整整两页纸:姓名、地址和几个电话号码。情况掌握得不多,但和二十四小时前比起来却大有进展。
&ldo;你们的毒品是怎麽弄进来的?&rdo;
比利又把头转向一边。&ldo;不知道……&rdo;
&ldo;你应当放聪明一些,那样我们可以合作得愉快一点。&rdo;凯利又开始放气。
比利又喊叫起来,这次凯利没有停止,眼看着表示深度的指针指向了七十五。
比利开始大口喘气,他肺部的功能已遭到了破坏,他感到憋得很,咳嗽起来,身体不住地摇晃着,这更使疼痛扩散到每一个部位。他的身体鼓胀得像个气球,或者说是无数大大小小气球的集合体,互相挤压着,似乎马上就要爆炸开来。他感到他的身体内部承受这些压力的能力强弱不一,而那些承受力最弱的地方恰恰又是他体内最重要的部位。他的眼睛也涨得疼痛起来,似要爆出眼眶,外鼻组织也在扩张,似乎整个脸就要脱离他的脑袋一样。他的两手举起来,拼命想抓住自己的面部,使它不致脱落下来。他从未见过更没有受过这种痛苦,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的两腿尽可能地弯曲起来,膝盖骨用力顶在舱内的四壁上,彷佛要在那钢板上顶出一个洞来。他的手臂虽然可以自由移动,双手企图保护眼球不爆出来,但那更增加身体的痛楚。他现在几乎喊不出声了。最後,比利的时间停止了,变成了永恒。对他来说,再也没有所谓黑暗或光明,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一切现实都是痛苦。
&ldo;……请不要……请……&rdo;话筒中传来微弱的低语。凯利慢慢把压力升上去,停在一百一十处。比利的脸色变得青一块紫一块,像患了严重的麻疹一样,皮下开始出血,左眼有一处已经破裂,一半的眼白已变成了红色,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受惊的可怕的怪物。
&ldo;我最後一个问题是你们的毒品是怎麽运进来的。&rdo;
&ldo;我不知道。&rdo;比利哀泣着说。
凯利轻声对着话筒说:&ldo;比利,有些事你必须明白:到现在为止对你还很客气,你感到很疼,是吗?但我还没有真正伤害你。你懂吗?你还没有感觉过真正的疼痛呢?&rdo;
比利两眼睁得大大的。如果他能够心平气和地考虑问题,那眼前的痛苦可能早就停止了,这种看法既对,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