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森一面对着镜子刮脸,心一面这样想着。
他一边吃早餐一边读报纸。每天的第一版上总离不了这些消息:某个山头又进行了十多次中型的战斗,多少美国人和越南人又被打死、某次空袭对和谈产生了什麽影响,那些令人乏味的社论又作出了什麽预言、又有什麽游行示威的计划出现。
一、二、叁、四……我们不要你们这他妈的战争。似乎这些幼稚的举动真的会产生什麽影响似地。他知道,这些行动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确实有点作用,它确实给那些政治家们增加了某些压力,的确引起了宣传媒体的注意。有不少政治家希望结束这场战争,他们也像韩德森一样,可是这些人不是关键人物。议员罗伯特,唐纳逊仍是一个骑墙派,持观望态度。他被认为是一个有理智有思想的人,可是在韩德森看来,他太优柔寡断,一件事总是考虑来考虑去,多数情况下,最後是随波逐流,缺乏自己的主见。必须找到一个更好的办法,韩德森正在为此努力。他小心谨慎地对议员进行游说,有些事情不可操之过急,也不可过度坦诚,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这样他才能掏出唐纳逊心内的秘密。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保守秘密,你总得让别人知道的。他这样想着,走出了家门。
韩德森上班是乘坐公车。在国会山找停车位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而且公车可以送你到每个办公楼的前面。他在车的後排找到一个座位,这样他可以继续读完自己的报纸。公车开出两幢楼之後,突然停住了,接着上来一个人,挨着他坐下。
&ldo;伦敦的情况如何?&rdo;那人随便地问道,那声音轻到刚刚好听得见。韩德森侧身看了一眼,这人他不认识。难道对方的效率如此之高?
&ldo;在那我遇到了一个人。&rdo;彼得谨慎的说道。&ldo;我有一位朋友在伦敦,他的名字叫乔治。&rdo;他的发音很标准。现在既接上了头,那人开始阅读华盛顿邮报的体育消息。&ldo;我认为参议员队今年不会成功,你说呢?&rdo;
&ldo;乔治说他城内有一位朋友。&rdo;
那人笑了。&ldo;我名叫马文,你可以这样称呼我。&rdo;
&ldo;我们怎麽……我怎麽……?&rdo;
&ldo;你今天晚上有什麽活动?&rdo;马文问道。
&ldo;没什麽事。你想过来……&rdo;
&ldo;不,彼得,那样做不聪明。你知道阿伯托餐馆吗?&rdo;
&ldo;威斯康辛大道,知道。&rdo;
&ldo;七点半锺。&rdo;马文说道。他站起身,在下一站下车。
举星者式在横田空军基地按计划休息了两小时十五分钟,然後又离开跑道,重新升空,开始了它最後一段航程。这次行动到这个时候每个人才感到算是真正开始了。队员们都集中精力在睡觉,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们在到达目的地前一直抛之不去的紧张气氛。现在的情况不同了,现在不再是训练和演习,他们必须使自己适应这种新的现实。如果是另一种飞行,比如说乘坐民航班机,人们也许可以进行交谈,可以相互说笑话,讲述他们的恋爱故事,谈家乡、家庭和未来的打算。但这种c-一四一飞机的噪音使他们无法这样做。他们之间所能做的只是交换一下互相鼓励的微笑,而每个人只能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即使有什麽内心的担忧和恐惧,也无法向他人倾诉。除此之外,他们就只有进行各式各样的锻,藉此来消除体力上的紧张,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以便能睡上一觉。凯利看着大家这样做,自己也试着这样做,同时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在想,这是一次营救行动。整个事情的开始是为了解救帕姆斯引起的,而她的死是由於他的过错造成的。後来他杀了人,为她报了仇,那是为了纪念她,偿还她对他的爱。但是,事情真的是那样吗?死亡又给人带来什麽好处呢?他折磨了另一个男人,他承认,比利的痛苦使他感到满足。如果桑迪知道了这种情况,又会有什麽结果呢?她会怎麽想他这个人呢?她的看法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为了救活多丽丝,桑迪付出了那麽多的努力,她照顾她、保护她,而他救出多丽丝又是一个多麽简单的行动啊!如果桑迪知道他已经杀死了比利,她会有什麽反应呢?归根究底,他并不能结束世上的一切罪恶。
他也不能结束眼前这场战争。尽管有这支训练有素的由海军陆战队侦察兵组成的突击队,他们也不能赢得这场战争。他们这次前往越南是为了其他目的,为了营救自己的同胞。再去杀人也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满足,尽管拯救生命是一件值得引以自豪的事情。现在这是他的使命,他回来之後这也一定还是他的任务。那个贩毒集团还控制着另外四个女孩,他要把她们都救出来。也许,他可以让警察知道亨利的目的,让警方来解决这个问题。到底该怎麽做他不清楚,也不能肯定,但至少可以做一些值得人们回忆的事情。
他必须顺利完成这次行动,活着返回。这事并不困难,是吗?
硬汉,这种称呼他此刻觉得并不真实。我可以完成任务,我以前曾经做过这种事情。很奇怪的是,他的大脑总记不住事情中包含的危险。也许,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来考虑危险要容易得多,但当你身临其境时,情况就完全变了。
&ldo;你的任务是这次行动中最困难的一部分。&rdo;尔文大声说道。他做完自己的一百次伏地挺身之後,在凯利身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