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夏生的危险程度,比起那些神秘生物来讲,有过之而无不及。于秋凉惊恐地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他被余夏生当成了一只人形大抱枕。老鬼的睡相不知何时也变得这样愚蠢,他大约是被于秋凉传染了,所以沾到不少坏习惯。
费力地从余夏生胳膊底下爬出来,于秋凉伸手去熊屁股底下摸手机。打开手机一看,闹铃果然没响,不过现在赶去学校,其实也不算很晚。
不算很晚,但于秋凉不想去。他沉默了片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重又躺回了床上。余夏生将眼睁开一条缝,看着熊孩子偷偷捣鼓,忽然一探手,在对方腰上拧了一把。
&ldo;你有毛病啊!&rdo;于秋凉大叫,&ldo;你好好睡觉不行吗!&rdo;
语毕,他喂了余夏生一拳头。
余夏生及时向旁一滚,躲过他的突然袭击,笑嘻嘻地问道:&ldo;还不去上学?&rdo;
&ldo;晚了。你关我闹钟干嘛。&rdo;于秋凉翻个白眼,踢了踢余夏生的小腿,叫他往床的另一边挪一点儿。老鬼占了他大半地盘,害得他无法舒舒服服地睡觉。
余夏生却不记得自己有关过于秋凉的闹钟,尽管他确实这样做过。深夜里人们极度困倦的时候,往往记不清自个儿干过一些什么,此刻他们的状态,大概跟喝醉了酒差不多。熬夜和酗酒都是坏习惯,要想身体健康,务必少熬夜、不酗酒。
过度的清醒和劳碌是不好的,过度的饮酒一样不好。任何东西,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把握好一个度。
人情关系也是这样子,当没有太熟的时候,说话做事切忌失分寸,一旦失了分寸,在对方眼里的印象分就要被扣除。如果对方心胸狭窄,平生最爱记仇,那么一点小错被抓住以后就要叫他无限放大,最终一发不可收拾,从小小的误会发酵酿成了仇。
&ldo;昨天大晚上的,是哪个女孩子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rdo;余夏生和于秋凉并排站在洗漱台前,余夏生刚刷完牙,就旁敲侧击地打听于秋凉的感情状况。他还没忘记于秋凉上次说要早恋,谁晓得这孩子背着他搞出点怎样的幺蛾子来。桃花运旺,倒不是太坏的事,怕就怕招来的全部都是烂桃花。
于秋凉尚未清醒,起床气还堵在胸口没有发散,一听余夏生质问自己,就跟连珠炮似的对准老鬼开了火:&ldo;什么女孩子?你自己成天就会胡思乱想,老觉得别人在谈恋爱!我说我没有女朋友就是没有女朋友!哪个神经病给我打电话?大半夜的,谁会去接!&rdo;
&ldo;哦……&rdo;余夏生觉得他爆炸得莫名其妙,但说实话,有点可怕,&ldo;我看你不接,就给你挂了。&rdo;
&ldo;谁叫你乱动我手机!&rdo;于秋凉更生气了,抬手往余夏生背上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不重,但是特别响亮。
这可真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余夏生欲哭无泪,觉得自己简直做什么都是错。小孩子无理取闹,作为成年人,他还不能和对方计较。
于秋凉刷完牙洗完脸,在沙发上啃了一会儿零食,起床气终于消了。他吧唧吧唧嚼着软糖,掏出手机想翻一翻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混账深夜给他打电话,他本以为那个深夜来电是王八蛋宋词然给他整出来的,结果他一翻记录,来电人竟然是谢江月。
余夏生把谢江月的网络电话挂断了,谢江月就没有再拨打。她发了很多条语音,挤满了聊天框,刷了于秋凉的屏。这是搞什么?于秋凉咬了咬嘴里的糖,没弄明白她想唱哪一出。
第77章冻鱼
冬天的河水冰凉,水面上的冰结了厚厚一层,于秋凉踩在冰上,呲溜呲溜地往前滑。这条河不在他常去的环城一带,要说它是河其实也有点儿牵强,因为它是公园里人工挖出来的河道,是一潭死水。
这一潭死水,起初清澈见底,时间长了,就满是落叶污泥。落叶沉到水底,慢慢腐烂,给污泥增添新的同伴,经年累月地这样下来,整个水底都被污泥给覆盖严实。来年开春,这里又要清淤,然而就算清除过淤泥,夏天的水也不复以往那般清了,再也没人会进去游泳,大家都嫌这水不干净。
水干不干净,还是水里生活的鱼比较有发言权。可是现在冰冻三尺,冰面都冻成了白色,哪里找到一条鱼?况且,纵然找到了一条鱼,人类也无法与之对话。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它们究竟记不记得自己嫌弃过水的污浊,还是个未知数。
宋词然跟在于秋凉后头,在冰面上和他一起滑。他们没有冰刀,当然他们也不需要冰刀这种装备。不过是闲着没事干来公园里玩会儿罢了,装备得那么齐全做什么?这公园里的河,本就不是备用的溜冰场所。要想真正地溜冰,就去人造冰场尽情溜去,一溜一个下午,保证没人来驱赶。
冰面太滑,宋词然的鞋子不防滑,在上面踩一脚,能跑出去好远。他胆战心惊,又不敢放开嗓子大叫,唯恐引来公园的看门人,把他们两个抓去写检讨。
沿着河岸走了一圈,于秋凉发现河边某处竟然尚未封冻。或许这样说不太对,那边的大洞很有可能是人为开凿出来的。于秋凉停了下来,谨慎地隔着老远朝那个洞张望,他看到那洞口正在冒泡泡,不晓得底下是个什么东西。
人工湖,应当不会有大鱼水怪之类吧?于秋凉拿鞋底蹭了蹭冰面,觉得自己应该离那边远一点。他转过身准备离开,结果宋词然迎面扑来,竟是将他撞飞出去。王八蛋宋词然,明明保持不了平衡,还偏要冲这么快!他不是出门没吃药,就是吃错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