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凉躺在床上蒙着头,看似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但是他的耳朵始终竖着,他等待着抓到余夏生的把柄。
他的愿望落空了,他非但没有抓住余夏生的小辫子,自己的注意力反而被楚潇涵吸引走。楚潇涵所说的事,让他有一种不好的联想,不过,这种联想不太现实,他宁愿相信是他想得太多。
&ldo;冷库是什么东西?&rdo;于秋凉掀开盖在脸上的被子,虚心求教。
&ldo;跟你有啥关系?&rdo;余夏生笑了,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ldo;说话做事小心点儿,成天吊儿郎当的,不着调。&rdo;
后面那半句似乎意有所指,于秋凉躲开他的手,心里猛地一沉。有一只大鸟从窗外掠过,阴影稍纵即逝。它很快就飞走了,只留下一片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室内。
&ldo;你忙,我去写语文作业。&rdo;于秋凉忽然跳下床,跑到了客厅里面,他离开之前,顺手关上了门。余夏生手按在门把上,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到最后却仍旧没有开,而是坐回了书桌前头。
于秋凉跑到客厅,站在阳台上向下望。戴绒线帽的男人依然站在他前几日站的位置,好像一棵老树,在于秋凉家楼下扎了根。看到此人的那一瞬间,一股怪异的情绪突然出现,于秋凉猛地一砸栏杆,空心铁栏杆发出一声巨响。
&ldo;什么东西。&rdo;于秋凉跑到大门口,蹬掉拖鞋,穿戴整齐,顺手拎起门后放着的防身用木棍,杀气腾腾地奔下了楼。
绒线帽未曾想到于秋凉是下楼了,他只当于秋凉发现有人盯梢,感到害怕,所以要回屋躲藏。然而,于秋凉不是那种怯懦的小孩子,面对这种情况,于秋凉的解决方式简单而粗暴:不管来者何意,先打一顿再说。
&ldo;咚!&rdo;绒线帽的头上挨了一记闷棍,顿觉天旋地转,及时撑住地面,才没摔个狗啃泥。他盯着二楼的动静,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忽略了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让于秋凉偷袭成功。于秋凉冷笑一声,往对方小腿上踹了一脚,干脆利落地将人放倒,扬起手臂又要再来一棍。
买一送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如此划算的买卖,还能去哪里做?于秋凉的棍棒如同鼓槌一般落在绒线帽的背上,只可惜绒线帽的后背并不是大鼓,纵使他再用力,也无法敲响。
敲不响就敲不响,无所谓,敲得这神经病浑身酸痛就行了。于秋凉最后一棍砸在绒线帽的左肩,紧接着,他提起棍子,居然掉头就跑。绒线帽快要爬起来了,如果真叫他爬了起来,于秋凉没有必胜的把握,他还不想被偷袭对象反杀,若当真如此,偷袭这种行为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余夏生听到了于秋凉出门的动静,但没有离开卧室去看。这么冷的天,于秋凉出门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买零食。
没过多久,于秋凉左手甩着水珠,右手拎着一大包零食,大摇大摆地进了卧室。
他的心情看上去很好。
第72章捕杀
余夏生没顾得上吃饭,匆忙赶到了单位,杜小园正蹲在门口处吸烟。大冷天的,她拼着被冻僵的风险也要抽烟,实属勇气可嘉。余夏生在一片烟雾缭绕当中弯下腰,捏了捏自己的膝盖,骑了这么久的车,他总觉得风要把他的膝盖给撞烂了。他讨厌在这种寒风刺骨的时候赶到单位工作,尤其讨厌在大冷天里进冷库去检查东西。
当务之急,必须先进楼缓一缓。余夏生搓着手走进楼内,暖风登时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但是被风吹得僵硬的躯体一时片刻无法灵活动作,他的十指仍然是无法弯曲的。
冷库里的低温比外界更冷,余夏生想到那些凝结了冰霜的玻璃瓶和冰冷的架子,就能感受到一阵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寒气。他决定先进自己的办公室里缓一缓,暖暖身子,再换身衣服到冷库里面去。
上次楚潇涵进冷库的时候,全身装备齐全,并且在暖风之中徜徉已久,冷库里的温度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可这回余夏生和她的情况不一样了,余夏生出门出得急,忘了戴手套和围巾,他的装备连外界的低温都扛不住,又怎能抵挡得住冷库的威力?好在余夏生在办公室里放置了诸多储备品,围巾手套帽子棉鞋应有尽有,他飞快地蹿上楼,钻进了办公室,不过多时便全副武装,将自己打造成了一名不畏严寒的战士。
杜小园蹲在楼门口抽烟,慢悠悠的,抽完一支烟,又抽了另一支。她弹了弹烟灰,将烟头按灭了,回到楼上去找路怀明。她本应去楼上叫余夏生的,不过她认为余夏生现在可能正冻得直打颤,他们又不是非得这会儿去冷库不可,等余夏生暖和点儿了再去,也是一样的。
路怀明和平时一般,正盯着电脑屏幕,杜小园来他的工作位十次,他有九点九次是在盯着电脑屏幕的‐‐那零点一次,是他在盯着电脑的中途暂时离开了。和楚潇涵不同的是,路怀明上班从来不看淘宝,也从来不打游戏,他看着电脑,只是为了工作。
他工作极其认真,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认真,任务就无法完成。要想保证工作的顺利进行,他必须提高效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做事。
这会儿他没有在看表格,表格已经没什么好看的。除了那少数的几个人,无人再关心什么被观察者。观察不观察,实际上并无意义,连杜小园都不认同这种做法了,底下的人再纠结,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如今他们要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件事与他们进行到一半的观测活动向关联,而观测者却变成了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