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然后就留他们两人在一起。&rdo;
&ldo;他们有没有说什么?&rdo;
&ldo;这,我现在不大记得了。我只是自言自语地说,既然神父来了,她就不会有事了,想让她振作起来‐‐对了,我现在想起来,我关门的时候听到她提到什么邪恶的事,对了‐‐还有什么马‐‐也许是赛马。我有时候也喜欢小赌一下,不过人家说赛马有很多鬼花样。&rdo;
&ldo;邪恶?&rdo;李俊觉得非常意外。
&ldo;天主教徒临死之前必须忏悔,对不对?我想就是那么回事。&rdo;
李俊并不怀疑这一点,但是她所用的字眼却刺激了他的想像力。邪恶……他想,要是那个知道内情的神父确实是被人跟踪、用棍子蓄意打死的,那么这个字眼就确实有不寻常的意义……(二)另外三名房客确实没什么资料可以提供李浚有两名房客‐‐一个是银行职员,另一个年纪较大的,在鞋店工作‐‐已经在这儿住了几年了。另一名房客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才搬来不久,在附近一家百货公司上班。他们三人和戴维斯太太都只是点头之交。
那名告诉警方说她当天晚上在街上看过高曼神父的妇女,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可以提供警方。她是天主教徒,在教堂里见过高曼神父。八点差十分的时候,她看到他从本哈特街转进东尼的店里。就只有这些。
另外一位目击者是在巴顿街转角开药店的奥斯本先生,他倒的确提供了一些线索。
奥斯本先生身材瘦小,已经迈进中年,前额已经秃圆了,脸孔圆而精明,戴着眼镜。
&ldo;晚安,巡官,请进,请进,麻烦你到柜台后面来好吗?&rdo;
他拉起旧式柜台上一块活动板,李俊走进去,穿过配药室,里面有个年轻人像职业魔术师一样,穿着白外套,熟练地在处理一瓶瓶的药。再穿过一道拱门,走进一个小房间,房里有几张摇椅,一张桌子,和一张书桌。
奥斯本先生神秘兮兮地放下拱门上的帘子,坐在一张椅子上,同时做手势要李俊坐在另在张椅子上。然后俯身向前,兴奋地眨眨眼睛,说:&ldo;我碰巧可以帮你们忙。那天晚上并不忙,天气不大好,没什么事做。我请的小姐站在柜台里。我们星期四晚上通常八点才关门。雾越来越大,外面没什么人,我走到门口看看天气,一边想道,雾来得好快,气象报告说对了。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的事,小姐都能处理‐‐客人不外是买点面霜、浴盐之类的。后来,我就看见高曼神父从街那边走过来,当然,我一看到他就认得出是他。这个凶手真是的,杀像他这种好人。&lso;是高曼神父。&rso;我心里想,他正朝西街那边走,你知道,就是火车站左前方第二个转弯那儿。另外有个男人跟在他后面不远的地方。本来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什么不对劲,可是后面那个人突然‐‐非常突然‐‐停下脚步,就是他经过我门口的时候。我正在奇怪他为什么停下来,忽然发现在他前面不远的高曼神父也慢下脚步。神父并没有完全停下来,只是好像在专心想什么事,想得都快忘了走路。
后来神父又继续向前走,那个人也跟了上去‐‐走得相当快。
我想‐‐也许那个人认识高曼神父,想赶上他说几句话。&rdo;
&ldo;可是事实上,他只是一直跟着他?&rdo;
&ldo;现在我相信是的‐‐可是当时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因为雾很大,所以我几乎马上就看不到他们了。&rdo;
&ldo;你能不能形容一下那个人?&rdo;
李俊的声音并不肯定,他以为会听到像一般人一样模棱两可的形容,但是奥斯本先生却不同。
&ldo;嗯,我想,&rdo;他用一种自满的声音说:&ldo;他的个子很高‐‐&rdo;&ldo;很高?有多高?&rdo;
&ldo;这‐‐大概至少有五英尺十一英寸到六英尺,不过看起来也许更高,因为他很瘦。削肩、喉结很明显,小礼帽下面留着长头发,鹰钩鼻,很引人注意。我当然没办法说出他眼睛是什么颜色,你知道,我只看到他的侧面。从他走路的样子看来,大概五十岁左右,要是年纪轻一点,走路的样子又不一样了。&rdo;
李俊在脑子里估计了一下门口到街上的距离,又回头看看奥斯本先生,同时在心里怀疑着。他很怀疑……像这位药店老板的形容,可能代表一、两种意义。也许是他的想像力太过丰富‐‐他以往听过很多这种例子,多半是从女人那儿听来的。他所形容的凶手长相,只是他心目中凶手应该有的形象,不过这种想像通常包括一些伪造的细节‐‐例如贼溜溜的双眼,甲虫似的眉毛,人猿一样的下颚,还有一些含糊不清的暴行。
奥斯本先生形容得似乎是个真人,那么这个证人真是百万人当中难得挑出的一个‐‐既能正确详细地说出所见到的人和事,又能不受人左右。
李俊估计了一下街到门口之间的距离,然后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药店主人。
李俊问道:&ldo;如果再看到那个人,你想你会不会认出他?&rdo;
&ldo;喔,当然会,&rdo;奥斯本先生很自信地说:&ldo;我从来不会忘记别人的脸,因为我已经养成习惯了。我一直跟人说,要是有哪个杀妻凶手到我店里买过一小包砒素,我一定能在法庭上认出他。我也一直希望,有一天真的会发生这种事。&rdo;
&ldo;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过?&rdo;
奥斯本先生悲哀地承认没错。
&ldo;现在更不可能了。&rdo;他渴望地说:&ldo;我已经把店顶让出去了,价钱相当不错。我打算到伯恩茅斯退休。&rdo;
&ldo;这地方看起来不错。&rdo;
&ldo;很高级,&rdo;奥斯本先生骄傲地说:&ldo;我们在这里开店已经将近一百年了,先祖父和先父都经营过这家店,是一种很好的旧式家族企业。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并不这么想,只觉得好单调刻板。我跟很多男孩一样,在舞台上受过挫折,我以为自己会演戏,先父也没有阻止我,只说:&lso;试试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吧,以后你会发现自己不是亨利&iddot;艾文爵士。&rso;他说得可真对!先父是个很聪明的人。我在剧团里待了大概一年半,最后还是回到这个行业。我对这个店觉得很骄傲,我们一直保留一些好药,都是旧式的,但是品质却很好。可是这年头&rdo;‐‐他悲哀地摇摇头‐‐&ldo;真叫我们做药剂师的人失望。全都是些卫生用品,又没办法不保留,差不多有一半收入都靠这些,面粉、口红、面霜、洗发精什么的一大堆。
我自己从来不碰那些,请了位小姐负责。唉,开药店真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不过我存了不少钱,店也顶让了一笔好价钱,同时在伯恩茅斯用低价买了一栋漂亮的小平房。&rdo;
他又说:&ldo;趁着还能享乐的时候,尽早退休,这是我的座右铭。我有很多嗜好,譬如搜集蝴蝶标本,偶而观察鸟的生活,还有园艺‐‐有很多好书教人怎么开始学习园艺。对了,还有旅行,我也许会参加旅行团出去看看,免得以后后悔没有及时把握人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