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痕总是让初次见到的人瞪大了眼,忍不住转移视线;但贝尔纳冯却早已习惯了自己的这张脸。
受到灼伤时,他同时也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视力。在那之后,他就戴上眼罩遮住受伤的那一只眼,这样至少不会吓到别人。
仅剩的一只健康眼睛,现在正眺望着窗外遥远的王城。
傍晚的天空渐渐被夕阳染红。
在王城的剪影中,最高耸而突出的是几座钟楼。那钟过去好像是报时用的,但现在愈来愈老旧,不知从何时起已变成了单纯的装饰品。
贝尔纳冯的眼睛一直盯着这王城和领地,不曾栘开片刻。
在贵族们中,担任政务卿或军务卿之类特殊官职的人,一年几乎都在王城领地内的自宅中度过,很少回到自己的领地。但是像贝尔纳冯这类没有什么特殊官职的贫穷贵族,在王城中并没有宅邸。像他这样的贵族留在王都时,只能自行在街上建构家宅,或是借住在认识的贵族家中。
贝尔纳冯属于后者,而他最常住的就是这里‐‐桑克瑞得贸易总公司的一隅。因为社长克劳斯&iddot;桑克瑞得正是他的多年老友。
贝尔纳冯上次留宿在王都的此处,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街道的样子跟他之前来时几乎没有差别,达宫贵人们的死虽让人们笼罩在不安的阴影下,但却没有发生足以称为混乱的事态。
只是,政局跟街上的情况恰好相反,现在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军务卿暗杀事件发生后才经过一晚,雷吉克就突然表明即位,并逮捕政务卿达斯堤亚和正妃玛莉贝儿等人,加上外务卿拉希安出走‐‐有如观赏一出低俗肥皂剧的不舒服感觉,充斥在贝尔纳冯的胸口。而完全无法了解事情背后的真相,更加深了他的焦虑。
更重要的是‐‐好友克劳斯&iddot;桑克瑞得态度丕变的模样,也让贝尔纳冯极为光火。
失去父亲与妹妹,这是值得同情的,身为克劳斯的朋友,他也觉得很遗憾。
不过,这跟政局的演变是两码子事。现在的克劳斯受到至亲死亡的冲击,正渐渐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正当贝尔纳冯怀着痛苦的心情眺望着落日余晖下的王城,背后的门打开了。
走进房里的正是克劳斯&iddot;桑克瑞得。
&ldo;克劳斯,我等你好久了。&rdo;
贝尔纳冯以粗鲁的声音说道。
克劳斯脸上连微笑也没有地说:
&ldo;贝尔,你把我叫来这里,有什么贵事吗?&rdo;
即使面对贫穷贵族贝尔纳冯,克劳斯的措词还是那么客气。
贝尔纳冯对这位相交已久的老朋友投以冷淡的视线:
&ldo;还问有什么事,你这不是装傻吗?你大概也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rdo;
克劳斯回以锐利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