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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第1页）

&ldo;万岁爷有什么吩咐，老奴立刻去做。&rdo;黄锦的额头撞在地上，发出&ldo;咚咚&rdo;的响声。

&ldo;去，去叫御膳房做碗榆钱粥送来。&rdo;嘉靖帝略想一会，抬头对黄锦说道。

&ldo;是是是，老奴立刻吩咐下去。&rdo;黄锦立刻爬起身来，向殿外退去。

做好的御膳，自然不能浪费，按照宫里的规矩，皇上没吩咐下来送到哪个殿去，便由着万寿宫的小太监和宫女们分了。

御膳房里，榆钱之类的野菜，粗粮也是常备着的。接到吩咐，厨子们立刻诚惶诚恐的忙活起来。不一会，一大碗榆钱粥便做好送到了永寿宫。

&ldo;唉……&rdo;嘉靖从黄锦手里接过汤匙，略盛了一口，放进嘴里。

&ldo;黄伴。&rdo;等这一口榆钱粥咽了下去，嘉靖抬起头来，看着黄锦说道，&ldo;这些榆钱粥，粥之类的，虽不值钱，也不可口，却是遵着太祖皇帝立下的祖制传下来的。你可知道，这是为何？&rdo;

&ldo;哦，这个哪里敢忘。&rdo;黄锦一边拿着棉巾递给嘉靖，一边欠身回道，&ldo;太祖爷的意思，是叫世世代代别忘了民间疾苦。&rdo;

&ldo;嗯。&rdo;嘉靖听了黄锦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ldo;上天虽然把九州万方都交给了我朱家，可太祖皇帝却是自贫家而出，若是我朱家的子子孙孙得了富贵便忘了本，天弃之。&rdo;

&ldo;万岁爷能这般想，真是万民的福气。&rdo;黄锦抿了下嘴唇，又欠了欠身。

&ldo;严嵩的辞呈，你可看过了？&rdo;嘉靖又舀起一汤匙榆钱粥，放进嘴里。

&ldo;送到司礼监的时候，略看过些。&rdo;黄锦拱手直立在嘉靖身后。

&ldo;你说朕是准，还是不准。&rdo;嘉靖低着头，继续舀着榆钱粥。

&ldo;严阁老乃国之栋梁。&rdo;黄锦脸上的肌肉，微微跳了一下，&ldo;而且这些内阁的事儿，万岁爷也不该问老奴。&rdo;

&ldo;他们这是在逼朕啊。&rdo;嘉靖停下手里的汤匙，鼻翼微微抽动了一下，身体也跟着一抖。

&ldo;万岁爷……&rdo;黄锦有些慌乱的扶住嘉靖帝。

&ldo;太仓连续三年亏空，两淮盐税连年锐减。&rdo;嘉靖咬紧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里蹦了出来，&ldo;我大明朝的赋税，银子，都去了哪？&rdo;

&ldo;万岁爷，老奴觉得可以以林润的奏折做个引子。&rdo;黄锦屈身说道，&ldo;上上下下，彻查一番。&rdo;

&ldo;查，还用查吗？&rdo;嘉靖闷哼一声，&ldo;林润的奏疏上写的清清楚楚，两淮盐场的产盐增了一成，赋税却少了五成。除了盐场，还有各处的铁矿，工铺，丝绸作坊，到底藏了多少。朕修几座道观便说没钱，他们置房，买地，买女人便就有了银子。&rdo;

&ldo;成祖皇帝修紫禁城的时候，便也没这般难。&rdo;嘉靖手里的汤匙猛得丢到了碗里，发出一声脆响。

&ldo;老奴立刻便吩咐东厂，去将懋卿擒回京师，交由皇上亲自审问。&rdo;黄锦连忙伏身拜下。

&ldo;拿了懋卿，眼下太仓里的亏空谁来补？&rdo;嘉靖却是不置可否。

&ldo;皇上再委派一位官员代替懋卿便是。&rdo;黄锦抬头回道，&ldo;若是皇上不放心，便派萧墨轩去。&rdo;

萧墨轩？&rdo;嘉靖冷笑一声，&ldo;他不行。&rdo;

&ldo;那便从户部调几位主事过去，再合着东厂的番子。&rdo;黄锦心里暗暗有些诧异。

&ldo;谁也不行。&rdo;嘉靖缓缓摇了摇头，&ldo;便是派你去，也不行。&rdo;

&ldo;盐场井矿，都是他们的人，只有他们的人去，才能收得上来。&rdo;嘉靖见黄锦不再说话，继续说道，&ldo;其他的人去，能瞒便就瞒了。&rdo;

&ldo;唉……&rdo;听嘉靖帝这般说出话来，黄锦也不禁低头微叹一口气。

&ldo;拟旨。&rdo;嘉靖又想了半晌，站起身来。

&ldo;南京都察院御史林润，撰言诽谤上官，着锦衣卫南镇抚司接旨后立刻拿下，槛送京师。&rdo;嘉靖的脸色，雾蒙蒙的。

&ldo;朕合着我大明朝万兆的子民，用着一半银子。&rdo;嘉靖念完旨后，愤愤的握了握拳头，&ldo;另一半，全归了他们。&rdo;

裕王府，书房。

&ldo;王爷，萧大人。&rdo;李芳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奔了进来，&ldo;果然不出萧大人所料，皇上已经下旨，命锦衣卫南镇抚司即刻拿办林润。&rdo;

&ldo;哦。&rdo;裕王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ldo;消息可是可靠？&rdo;

&ldo;是冯公公从司礼监传出来的消息，该是可靠。&rdo;李芳连忙回道。

&ldo;从南京到北京，如果走陆路，当要十到十五日。&rdo;裕王转过头来，看着萧墨轩，&ldo;这十来天里，子谦可能拿出一个主意来？&rdo;

&ldo;林润救不得。&rdo;萧墨轩微皱着眉头，缓缓摇了摇头。

&ldo;可是适才子谦也说过，林润绝对不能获了罪。&rdo;裕王顿时有些不解。

&ldo;王爷。&rdo;萧墨轩对着裕王略一拱手，&ldo;若是说林润没罪，岂不就是说懋卿和严嵩，严世蕃有罪。所以在懋卿回京之前，林润都救不得。&rdo;

&ldo;那可如何是好？&rdo;裕王长叹一口气，右手紧紧的握住了手边的紫檀椅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