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木洗澡的时候,外面落起雨来。从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知道,雨点相当大。浴池的水不凉不热。回到房间时,nv用人正一面往桌子上摆菜,一面和赖子简短地交谈着。
&ldo;您饭前不去洗澡吗?&rdo;小野木对赖子说。赖子仍然穿着白色的西装坐在那里。
&ldo;真的,&rdo;这位中年nv用人声音嘶哑地劝道,&ldo;太太要是和先生一块儿去洗该多好!要么,您现在去洗一下,然后再舒舒服服地换上和服吧?&rdo;
赖子谢绝了,很大方地微笑着对nv用人说:&ldo;过一会儿吧。&rdo;
&ldo;啊,好的。&rdo;nv用人朝小野木扫视一眼说,&ldo;那么请便吧!&rdo;又郑重地向赖子鞠个躬退了下去。
&ldo;为什么不换衣服?&rdo;小野木问正在给自己盛饭的赖子。尽管语气里决没有责备的意思,但在赖子听来也许倒是那样。
&ldo;过一会儿我有话对您讲。&rdo;赖子低声说道。
小野木心里一动,预感到自己经常考虑的事情就要出现了。赖子大概是想说出什么真相。她似乎在表明自己的意志,在说明真情之前,仍要保持以往的状态。
小野木感到紧张,心里微微在颤抖。
那以后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外面愈发风狂雨骤了。
这中间nv用人曾来过一次,说是也许会停电,放下蜡烛和火柴便离去了。
小野木吸着香烟,听着外面暴风雨的声音。这正适合于等待赖子说明真相。
一直低头坐着的赖子,在电灯熄灭之后,突然倒在小野木的腿上。在这风狂雨骤的一片漆黑之中,倾听赖子吐露全部真情,好象更能使自己的心情承受得住……
三
电灯熄灭之后,整个房间漆黑一团。然而,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还有一束微弱的光。尽管不知它来自何处,而且不足以称之为光;总之,小野木的眼睛能够看出自己膝盖上所承受的重量的轮廓。朦胧可辨的白色,是赖子背上的衣服。
她正在颤抖,这当然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小野木的腿感觉到的。赖子啜泣着,全身的重量都投放到小野木的腿上了。
外面,风声大作,雨势更猛。nv用人先前来送蜡烛和火柴的时候,说怕暴风刮进屋子里来,临走时顺手关上了玻璃窗外的木板套窗。木板套窗不停地震动,发出暴雨打在上面的声音。
外面有人在叫。
小野木纹丝不动。微微在动的是赖子的身体,而且越来越厉害。
小野木知道赖子要说什么,自己的心也在发抖。这位平时总是从容不迫的女人,还从未如此反常失态过。小野木在等待赖子的啜泣化作某种语言。
蜡烛没有点燃,仍旧放在桌子上。如果点亮的话,赖子肯定会请求立即把它灭掉。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把整个房屋吹得都在晃动,风声过后,赖子说:
&ldo;小野木先生。&rdo;
声音好象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但讲得很清楚。
&ldo;您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讲讲吗?&rdo;
小野木没有马上回答,咽了口唾沫才用嘶哑的声音答道;&ldo;能。&rdo;
和预感到某种恐怖时一样,他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赖子事先说出要&ldo;心平气和&rdo;,这的确是她素常讲话的方式。
&ldo;我……&rdo;
又一阵狂风吹过。小野木以为是风声打断了赖子的话,其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