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木站在昏暗的街道上。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车辆往来频繁。小野木这才对自己留在街上感到一阵轻松。
他稍走了几步。可能是灯少的缘故吧,天空显得很清澈。悬在空中的月亮又换了一个位置。与在深大寺树林里所见到的月亮相比,它显得令人意外地平常。
―辆空车减慢速度滑靠到正在步行的小野木身边。小野木坐进司机打开的车门里。
&ldo;您到哪儿?&rdo;车子跑起来后,司机问道。
&ldo;就这样跑一会儿吧!&rdo;
小野木此刻不想回去。在这种情况下他随便去什么地方都成,全然没有确定的目标。
小野木想象着返回结城家中的赖子。一切简直就象在梦境里一样。只是由于换乘了车子,他才得以摆脱无法忍受的寂寞。他那仿佛失去平衡似的可怕的坠落感已经淡漠了。
奇怪的是,一想到这辆车子赖子压根儿就没在自己身边坐过,对席位的空虚感立刻就变成了心灵上的寂寞。
街上的灯光毫无意义地流逝着。车子只管在街道上奔驶着。
出祖汽车来到一处宽阔的十字路口。
&ldo;往哪边开。&rdo;司机问。
&ldo;就这样好了。一直朝前开,到下车的地方我会说话的。&rdo;
司机很不高兴,默默地等待着通行的信号。
小野木的自我意识一点一点地苏醒过来了。这时,&ldo;工作&rdo;这个概念才在他脑海里复苏。
然而,对&ldo;工作&rdo;的思索,并没有使小野木产生勇气,有的只是苦恼。到刚才为止,由于赖子的存在,小野木头脑里一直在萦怀着她。待到小野木一个人的时候,这种心情就被锁入深处了。男人往往在只身独处的时候考虑&ldo;工作&rdo;,而小野木的&ldo;工作&rdo;,此刻却在谴责着他。那声音仿佛在说:&ldo;你难道不是个检察官吗?与被告的妻子陷入情网之中,检察官的职务还能得到正当的履行吗?&rdo;
&ldo;是正当的!&rdo;小野木想叫出声来。他与赖子的恋爱,是在知道结城这个人物存在的很久以前。当时,在他面前的赖子只是一个女人。小野木心目中只有赖子这个孤独的女人。此外他便一无所知,也不想去知道了。
结城这个人是后来才出现的。自己跟赖子的恋爱与结城毫无关系,结城所犯的罪行以及他应得的惩罚,也与赖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小野木很想这样喊叫出来。即使面对结诚,他也毫不避讳。在处理结城的罪恶和量刑的自我意识中,并不存在赖子。那只是检察官与被告的关系,中间并不存在赖子。小野木心里是这样一种看法。
然而,这主张确实空泛无力;这声音更是无法捉摸,好象即刻便会消失在太空之中。
眼下的问题是,如果社会上知道了自己与赖子的关系,他们会心平气和地予以承认吗?谴责必然接踵而来。
&ldo;检察官审理被告,必须不受任何牵制,不憎恶任何人,不抱任何偏见。&rdo;
这声音动动摇着小野木。他不相信自己的主张能顶住这强烈的冲击。
汽车在奔驰。实在是毫无意义的奔驰。
林律师一到办事处,就有两名办事员从椅子上起立问候。
&ldo;你们早!&rdo;
律师坐到自己办公桌前。早晨明亮的阳光正从窗子she进来。律师从带来的手提皮包里取出文件,这时一个女办事员来到旁边。
&ldo;立花先生在等您。&rdo;
&ldo;噢,太好了。&rdo;
律师眼里闪着光,说了句&ldo;立刻请进来&rdo;。
&ldo;您早!&rdo;
进来的是一个头戴法国式贝雷帽的男人,瘦瘦的,三十岁左右。
&ldo;把昨晚的东西给您带来了。&rdo;
&ldo;真快呀。&rdo;律师兴致很高。
&ldo;那以后我立即显影,连忙冲洗出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