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菀提起裙摆,让他看她已经被勾出无数条丝的珍珠履,鞋头破了的口子里,一只小脚趾露了出来,隐约能见浮起的血泡。
&ldo;这儿也磨出血了。&rdo;
她将鞋子踢了,赤足站在青草地上,馥白莹润的玉足不复从前的雪润可爱,足后跟磨破了一层皮,十根脚趾上生了许多血泡,血泡磨破了,耷拉在脚趾上,看着可怕又可怜。
郑菀扯了扯崔望袖子,与他商量:
&ldo;崔先生,要不……你还背我?&rdo;
崔望沉默以对,就在郑菀以为他会和之前一样半推半就地从了,却见他一抖袖,从乾坤囊里递给她一个玉瓶:
&ldo;外敷,半刻便好。&rdo;
&ldo;那可否请崔先生扶我进屋。&rdo;
郑菀退而求其次,讪讪地道,&ldo;我……脚崴了。&rdo;
&ldo;郑小娘子,你过了。&rdo;
崔望拂袖转身。
山风猎猎,碧树荒屋,将他背影渲染得跟水墨画似的,可郑菀偏从中看出了他不欲与她再接触的决心‐‐
是,她过了。
不过几次交道,便以为可以蹬鼻子上脸、恃宠而骄了:如果这是宠的话。
郑菀一瘸一拐地去茅屋敷药,褪下白色棉袜时,竟将皮撕下来一大块,痛得往下掉了几滴泪,边掉泪边骂自己没出息。
哭完,药也敷好了。
郑菀极力将染了灰的云锦纱裙捋顺,就着傀鉴将自己打理齐楚,出去时,一刻钟都过了。
&ldo;好了?&rdo;
&ldo;好了。&rdo;郑菀笑盈盈地福身,&ldo;多谢先生赐药。&rdo;
崔望颔首转身欲走,脚步却顿了顿,忽而袖口又一抖,一黑色的物体被递到郑菀眼皮子底下:
&ldo;换上。&rdo;
郑菀定睛一瞧,竟是一双棕色皮履,一针一线扎得很厚实,看上去很是舒坦,只是男童样式。
&ldo;这是……崔先生以前穿的?&rdo;
崔望淡淡&ldo;唔&rdo;了一声,见她高高兴兴穿好,才道,&ldo;走罢。&rdo;
夜晚的森林,黑黢黢一片。高大繁茂的树冠遮天蔽日,只余一点微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落在地上。
郑菀捏着白绸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往前走,前方是崔望,她距他约有一丈,两人如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同往前走。
&ldo;崔先生,这履甚是舒适。&rdo;
&ldo;唔。&rdo;
&ldo;崔先生,为何你话这般少?&rdo;
&ldo;唔。&rdo;
&ldo;崔先生,我嫁你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