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回来,可以拼回来的,你别生气。”
捡起一片,又捡起一片,手却抖得拿不住。
“算了,我没有生气。”黑羽将他拂开,把纸片拢成一堆夹进牛皮本,妥善放进抽屉深处,“也不要拼了,拼好了他也回不来的。”
又是一句“他”。
一道闪电照亮月白苍白的脸,大雨终于落下,连串地砸在窗玻璃上。小三花吓得往他胳膊上爬,他漠然地抱起,重复黑羽的话:“你说他回不来了?”
即便在医生“不可逆转”的死刑判决之下,他也依旧不甘心地奢望自己能是例外的那一个,只因为黑羽在凌晨两点的冷风里拨通了他的号码,只为听他叫一声“哥哥”。可眼下,黑羽的放弃却兜头浇了他一瓢,让他心如死灰。
“是啊,你弟弟他回不来了。”月白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冰冰地这样嘲讽。
黑羽没说错,除了拥有同样的脸,他早就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了。
黑羽的亲吻和喜爱也都不是为了他。
那他打耳洞还有意义吗?
小戒指将肿胀的耳廓卡得死死的,月白拨了两下没拨掉,忍痛用力一拽。
“我的确不是他。黑羽,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做什么好朋友,而且,我也从来没把你当做哥哥。”
窗户被冲刷成小瀑布,让人看不清月白跑出去的身影。黑羽靠着墙滑到地上,小三花蹬着短腿爬上他小腹,转了几圈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露出小牙齿不满意地叫。
闭上眼睛是和月白第一次遇见它的小花园,睁开眼睛,桌上的一个小东西在闪电下反着光。
和他耳朵上一模一样的戒指耳钉,侧过去看,夹口上染着点点血迹。
摩天轮的包厢里,月白明明说着“不喜欢”,却还是把他的耳朵含进嘴唇里。
和他接吻是什么感觉,月白还没有给他答案。
为什么耳钉上会染这么多血?
尖针刺进手掌的皮肉中,黑羽攥着它下楼,冲进白雾迷茫的大雨之中。
心理研究所里有判官专属的办公室,他经常加班,置了个沙发床,后来索性连一应生活用品都般到这里,安了个窝。
换了身干衣服的月白拿着毛巾擦头发,想起黑羽说他七八岁猫狗嫌时总爱甩人家一脸小水珠的事。
那时黑羽说,我就喜欢你烦着我。
那他现在不烦人了,是不是黑羽就不喜欢了?
判官是在回研究所的路上捡到月白的,进屋就熬了锅姜汤,递去一杯:“本来打算明天开会说的,既然遇上了就提前聊聊。我针对你交的表格写了份分析报告发给阎魔教授,她看过了,想找你和黑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