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立刻朝我看来,我扭了头。
真分了?我们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徐冉问。
我没说话,千万条虫子咬着我的心一般。
那我走了。
干吗去?
我看我没必要看你,你挺好的,我得看看我弟去。
你……
迟愿。
啊?
你他妈的真没劲。她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是没劲,说我迟愿是孝子贤孙谁都不信,可我偏偏在这个时候,做了孝子,做了好弟弟。
我起初几天没回家,妈说我伤了骨头回家养养,喝了几天她煲的汤,肯了几天骨头。我想得都是许然,想着他为程晖送骨头汤,想着他要给我弄骨头汤,想着我们俩在夜市上一起啃大骨棒,一起吸骨髓。我想着的都是他的笑脸,那一难受就摆出来的笑脸。
程晖打了个电话,说他出院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说公司的事儿已经交代好了,你随时上班。他说,有时间请你和许然吃饭。我说好。
我忍不住给徐冉打了电话,问,怎么样啊这阵儿。
挺好的。
工作什么的都不错吧?生活呢?
感谢领导关心,都好。
这其实都不是我想问的,想问什么,我觉得她应该清楚,可是她不说。
我说,那行,那我放心了。
徐冉说,迟愿,我一直以为你挺爷们儿的呢?现在,连问许然的情况都不敢?我告诉你,他好得狠!用不着你操心!
接着里面&lso;啪&rso;的一声。我拿着电话,半天都没松手。
我决定回去住,再看见他们的脸,我受不了。
在外面和几个人喝了酒,回到那个曾经被打劫过的家已经半夜了,我摇摇晃晃走进去,刚到门口,我就呆了。我看到门口坐了一个人,膝盖弓着,头埋在盘在膝盖的胳膊上。他旁边是一个背包,他可能是下了班就来了。
我的鼻子被什么塞住,身体又晃了晃,可能是喝得太多了。我往前走了两步碰到了什么,发出了一个声响。他抬起了头,冲着我的方向眯着眼睛。我定在当地,终于说,你怎么在这儿?
迟愿?他慢慢清醒。你回来啦?他慢慢站起来。
你干吗在这儿?不回家睡觉去?
我等你呢。
等我干吗?不是说清楚了么?你这阵子没出现,我以为你想通了呢?
我知道他们都在医院,我等你回来说。
说什么?
你知道。
我觉得我说清楚了。
不清楚。
你说个清楚的。
我爱你。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这三个字,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盼了多久啊?可如今,我竟过不了家里的那一关。家里?我姐血淋淋的样子又出现在我面前,我爸倒下去的苍白,我老娘迅速增加的皱纹和白发,像棍子似地敲着我的头。
我居然转身就向外跑去,他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