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有典故的,当初都说沈家三房有钱,长房觊觎,所以强行把沈子靖过继给了沈嘉礼,也许是想在遥远的将来,能为后代分下一笔财产?沈子靖当初倒是没有这个心思,沈嘉礼也不提这个话,怕伤了大侄子的自尊心。
现在无所谓了,反正是一拍两散,一刀两断。他自己已经难过得很了,还去管别人?当然是什么狠绝说什么,这样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还能痛快好受一点。
而沈子靖听了这一番话,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爆发似的喊道:&ldo;你放心,离了你这里,我也未必就一定会饿死!这辈子我若是再登你家的门,我不是人!&rdo;
说完他涕泪横流的转过身,一头就冲向了外面。
沈嘉礼直瞪着玻璃窗外,眼看着沈子靖像个运动健将似的,一溜烟冲出大门,沿着小街跑掉了。
嘴里喃喃的骂了一句,他一屁股坐回了沙发,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然而并不后悔。在外人眼里,沈子靖只是个五大三粗的好小伙子;可是在他身边,却是个吃人心要人命的祸害!
再说强扭的瓜不甜,又不可能扭他一辈子。早散早好,各走各路!
第7章孤家寡人
沈嘉礼本来拥有一个东拼西凑的三口之家,如今骤然变成了‐‐他自己没觉怎的,家中仆人们可是稀奇的要命,四处传扬,最后外人就都知道沈子靖拐着淡云私奔了,沈嘉礼变成了大王八。
沈嘉礼这一阵子不大出门,在家里潜心研究财经报纸,头脑全被占满,冷清了几日之后,也就习惯了。他像个蜘蛛似的坐在客厅里,通过四通八达的电话线路同外界联系;而对于这种家丑,旁人总不好主动提出慰问,所以他活的很自然,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
这天,沈嘉义忽然来了。
天气热,人的衣着单薄,越发露出本相,于是沈嘉义看起来更加倜傥俊美了。
他很简便的穿着短袖衬衫与西式长裤,晃着大个子出现在了沈嘉礼面前:&ldo;啊……老三。&rdo;他环顾四周,又抽动鼻子嗅了嗅空气,略显拘谨的坐了下来。
沈嘉礼不见天日,但也换了夏季衣裳,一身的短打扮,白绸小褂的袖口一直挽到了肘际。闲云野鹤般的摇着一把白地红梅花的折扇,他莫名其妙的抬头去看对方:&ldo;老二?你怎么来了?&rdo;
沈嘉义比他大了好几岁,可他从小就看出这同胞兄长是一捆废柴,所以竟不屑于称他为二哥。
沈嘉义仔细审视了沈嘉礼的面目神情,自己下意识的想要笑,忽然觉得这不是个笑的事情,就似笑非笑的又板住了脸,镁光灯下的电影明星一般,只微微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齿。
沈嘉礼&ldo;唰&rdo;的一声合拢了折扇,并不懂得欣赏兄长的美丽:&ldo;龇牙咧嘴的干什么?说话!&rdo;
沈嘉义登时把白牙收了回去。欲言又止的搓了搓手,他忽然欠身,将一只手拍在了对方的膝盖上:&ldo;老三,我也是刚知道的,事已至此,你还是节哀顺变吧!&rdo;
他那手大,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热烘烘的贴住沈嘉礼的皮肤。沈嘉礼低头看了看那只手,举起折扇向下猛然一敲:&ldo;你在胡说八道什么?&rdo;
扇骨&ldo;啪&rdo;的一声敲在了沈嘉义的手背上,痛得他立刻缩回了手:&ldo;老三,我知道你从小要强,可现在你就不要硬撑了。唉,平时我看弟妹也是个好样的,小靖更不用说,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想到他们竟然‐‐唉,唉,知道你没报警,那我倒是赞同,家丑不可外扬嘛!现在弟妹娘家早搬走了,你也没地方去讨个说法,索性将这桩事情丢开‐‐你年纪轻轻的,还怕找不到女人么?&rdo;
然后他向前探了身,在暗香浮动的空气中发出富有磁性的男低音:&ldo;老三,你说二哥这话有没有理?&rdo;
沈嘉礼张了张嘴,随即咽了口唾沫,一扇子就抽在了沈嘉义的脑袋上,同时语气暴躁的怒道:&ldo;有你娘的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屁话!&rdo;
沈嘉义向后一躲,捂着脑袋急道:&ldo;不是小靖和弟妹私奔了‐‐&rdo;
&ldo;放屁!他们是各走各的!&rdo;
&ldo;老三,你不要再对我隐瞒了,你二哥活了三十多岁,什么事情没经见过,我‐‐&rdo;
&ldo;闭嘴,滚蛋!&rdo;
沈嘉义既没有闭嘴,也没有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