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知道段慕仁现在正像一辆装备精良的战车一样,火力强大,几乎是所向披靡。他不想成为对方的第一靶子,极力的想要避开锋芒。故而段至诚的出现,让他很觉烦恼。
一溜黄烟的回了家,还没等他把气喘匀,段至诚乘坐汽车追过来了。
段至诚今天务必要见到沈嘉礼。
其实并没有非说不可的话要说,也没有非做不可的事要做。他只是在见到沈嘉礼的那一刹那五内俱焚,然后就心如火烧一般,迫切的要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哪怕是看完就走呢!
他是段家大少爷,在自报家门之后,可以由着性子在任何地方撒野。沈嘉礼先是躲在房内不理会,后来听见外面大吵大嚷,像是要打持久战的样子,便怕这家伙信口乱讲,会将事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无可奈何之下,他皱着眉头拄起手杖,也没披上件大衣裳,急急忙忙的就出了房门。
为了避嫌疑,沈嘉礼在院门门槛外接待了段至诚。
段至诚脸红脖子粗的,气喘吁吁的看着沈嘉礼‐‐沈嘉礼穿着一身藏蓝色夹袍,衬托的脸色越发苍白,气色是显而易见的不好。
沉默了片刻后,段至诚气哼哼的开口问道:&ldo;你怎么躲着我?&rdo;
沈嘉礼笑了一下:&ldo;令尊不许我同你见面。如今你来了这一趟,后续不知还会有多少麻烦等着我呢!&rdo;
段至诚张了张嘴,显然是没料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句答复。
沈嘉礼看了他这个反应,忽然感到很是蔑视。转身磕磕绊绊的抬腿迈过门槛,他作势要走,忽然又听段至诚在后方抢着说道:&ldo;你那腿‐‐&rdo;
沈嘉礼回头望向他,微笑着答道:&ldo;没什么,我当汉jian,遭报应了。&rdo;
然后他侧过身来微微一躬,垂下眼帘淡淡笑道:&ldo;至诚,好走不送。&rdo;
沈宅大门缓缓合拢,段至诚站在门外,就见沈嘉礼背影瘦削,一步一跛的向远走去。视野越来越狭窄,最后大门彻底关闭,段至诚落在了一片浓重的阴影里。
段至诚悻悻的离去,也不去找同伴游玩了,直接就回了家。
段慕仁藏在宅中深处,忽见儿子回来了,并且是一脸倒霉相,故而也没有好脸色给他看。父子两个相对而坐,先是半晌无言,后来段慕仁看儿子这德行实在可恨,忍不住怒道:&ldo;你这是怎么了?在家和媳妇吵架,气的你娘胃疼,如今到了我这里来,由着性子让你出去吃喝玩乐,你竟然还给你老子看脸色?!&rdo;
段至诚怔了一会儿,喃喃答道:&ldo;爸爸,我今天看到嘉礼了。&rdo;
段慕仁立刻沉下脸,一言不发的扫了他一眼,没做回应。
段至诚忽然想起了沈嘉礼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禁打了个激灵,连忙辩解道:&ldo;他没理我!&rdo;
段慕仁背了手,起身在地上踱来踱去:&ldo;那你呢?&rdo;
段至诚叹了一口气:&ldo;嘉礼的腿……好像落了残疾呢。&rdo;
段慕仁停在椅子前,面无表情的盯住地面‐‐沈嘉礼曾经瑟瑟发抖的跪在这里,有时是穿着衣服,有时则是裸体。身体很软,皮肤很滑;有点儿意思。
段至诚偷眼瞄着父亲,怯生生的不敢再说了。
自从上次同沈嘉礼闹翻之后,段至诚是真存了一刀两断的心思。可惜随着时光流逝,他那恨意渐渐淡化,竟是不能让胸中怒火始终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