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又失笑了,有点责怪自己睡糊涂了就在这儿胡思乱想,不管景枫多大,他也还是她弟弟啊,她在乱想什么呢。
上辈子燕岚独自在康王府长大,本来就没有婆子会尽心给她讲男女间应保持的距离,应该谨守的东西,她娘早早避去了庙里就更加不会和她说。
她虽然看了些书,但长时间没有人与她接触,走在外头也多是被人奚落,久而久之,她早就对那些凡尘俗礼不甚在意了。就连当年和小景枫躲在山里时,也是和他头并头睡在一起,也并无感觉不妥。
“你刚才偷偷跑去哪了?我都找不着你……”燕岚靠在他怀里,毫不客气地吸取他的体温,甩了甩眸里的泪,圈住他的脖子,语气里有怪责的意思。
景枫看着她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尤其她如今年纪尚小,还不满十二岁,就更显娇俏惹人怜,他的心瞬时柔软得不行。
“属下……不过是有些事情……”他抱着她大步往回走,喉间哽着声音低哑得不行,眉头皱得深深的,“郡主以后别这样冒失跑出来了,入秋夜里凉,要是冷着了该如何是好?”
“你又有什么事情要半夜三更出来干的吗?是不是与女子私会?是不是?那人是不是恶妇??”燕岚在他怀里坐正了身子和他平视,小手圈拢他绕到他颈后,颇有些不休不止的意味。
“不是。”景枫摇了摇头,“并无跟女子私会,郡主放心。”
“不是那是什么?”燕岚不管不顾,继续威逼他道。
她揪着他的衣襟,致使他怀里的绑着纸条的石头就从身上掉落下来,一路滚动落到了云蔽处的阴影里。
景枫:“……”
怀里的小燕岚捶手顿足地抓狂起来:“还说不是私会??传信了都!!”
景枫颇为无奈,最终还是解了身上的披袍,单手叠了几层铺在地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将怀里的小郡主放在披袍上,垫着让她的小玉足站在地上不至于太冷,这才去拾起那颗绑有纸条的石块。
他很爽快便将那纸条交到她手里,尽管知道那是重要的信息,甚至自己连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燕岚却顿时有些心虚了:“怎么?我才不屑做那些偷窥人信笺的事呢!”
景枫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纸条塞进她手中,“这是你爹暗中派来跟着我办事的人,给我传回来的信息,你要看也不是不信。”
燕岚一听,还是将纸条递还给了他,顿时觉得自己情急起来真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明明自己才是他姐姐。
“那就……那就不看了。”燕岚脸一红,扭头就走。
走了没两步,她就又感觉被人从后头拦腰抱了起来。
“郡主地上冷,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景枫严肃冷峻的侧脸对着她,抱着小少女往寝屋的方向去。
武试很快就到了,场地安排在城外大荒山的校练场。
燕岚坐轿子前去,中途竟碰见赵家的轿子,燕岚下轿子的时候,竟然无意中发现赵家轿子里下来的人仿佛是赵明霞。
“鸣翠,你看前面那个,是不是明霞姐姐?”燕岚问。
鸣翠刚才忙着替主子料理衣裙,没有看见。
“回郡主,表姑娘如今不应该还在永州吗?”
“也是,大概是我眼花看错了。”燕岚点点头,就将这事抛诸脑后了。
燕岚是来参观武试的,校练场比试的擂台之下设了不少宾席,是用来供达官贵人来观看的。
选拔上了的武举人会直接送入宫中当职务,没被选上的如若在场中被贵人看中,也可以被直接拿到府里任用。
比试开始,第一回合是比臂力的,擂台的下方早就摆放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青铜大鼎,都有三人合抱大,是让比试者同时举大鼎,能只要能举离地面便算过关,可以进入下一关。
比力气燕岚倒是不慌急,景枫小时候开始就臂力过人,别说只是举得动了,就是让他高举过头,也是没问题的。
校场上热闹纷纭,谁都没有留意此时在校场内一座高阁建筑里,有个蒙着纱巾的女子在忐忑地看着下方的一切。
“梅儿上来了?”这时阁楼的木槅扇“支呀”一声打开,一个勇武矫健、相貌却平淡无奇的高大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走近那女子,刚上把手伸过去扶住女子,一旁的小丫鬟立马机警地挡前护着,女子也脸带嫌恶地后退了几步,但她捏了捏紧手心,瞬即又强逼自己展开笑容。
“表哥,你确定,他一定举不起那大鼎?”女子轻轻将覆面的面纱撩起,露出一张明艳的小脸。
男子玩味地看着她一张尚算能入眼的脸,挨靠得近了些。进来怡香院里的姑娘不是没有比赵明霞漂亮的,她的姿色也勉强只能算中上,但她那股子自小养在王府的矜贵味道他就是馋啊,仿佛将她得手了就跟得了那大魏最尊贵王爷的明珠似得。
“表妹你放心吧,表哥何时曾骗过你呢?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那小子按顺序分得的那个大鼎,我早让人在里头注了满满的沙土,底下的支脚也让人用铜铁牢牢浇铸在地,他要能举得起来才怪呢!”男子绕过丫鬟走了过去,终是握住了佳人的手,笑得颇是猥-琐。
赵明霞被他握得一顿,既想将手甩出去,又竭力抑压着自己这么做,脸上的笑容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