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琬越想越觉得这几个小东西肯定是活不下去了,边想眼眶便又泛起了红来,想着想着眼泪又往碗里掉。
“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了啊宁琬!”耿怀月又瞪了宁琬一眼。
哪知这一吼一瞪之间,宁琬就是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它们会死的!五只都会死的!它们会被冻死,妈妈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耿秋想制止都来不及了,宁琬嘴里的话跟珠子似的就往外蹦,哪里还是平日里跟自己说话的小结巴,语速快得耿秋想上前去封了她的嘴。
可当耿秋去拉宁琬的时候宁泽先厉声开口凶了回去:“再胡说你就跟它们一起出去!”
宁琬哪里会想到一向温和的宁泽会突然冲着自己发火,哭嗝莫名其妙地一打,便失了声音,只剩下了低低的啜泣。
耿秋忙将宁琬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腼腆地冲着耿怀月咧了咧嘴:“妈妈,琬琬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别生她的气。”
“没事,反正她就是这么想的。”耿怀月气得转过了头去,不再管这两个小兔崽子。宁泽忙追出去安抚,方慧茹更是手足无措地在旁边干瞪眼。
宁琬将哽咽吞下去了后又将目标转向了方慧茹:“慧茹姐,要不你收留了它们吧,可怜巴巴的,在外面肯定会被冻死的,又没爹疼又没妈爱的,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她边说又边哭,边哭还根本就停不下来了,眼泪使劲儿往下掉,又抽出袖子来擦,越擦眼泪越是疯狂地往外头挤,嘴里还不住地叨叨:“怎么办啊,怎么这么可怜呢,以后要怎么活啊……”
原本还心有遗憾的耿秋在听了宁琬的不住叨叨后,居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看着宁琬那哭得花里胡哨的一张小脸,笑得弯了弯腰。原本不知所措的方慧茹在面对宁琬的自我絮叨时也是一脸懵逼,再听到耿秋噗嗤一声笑出来后她居然也没忍住,跟着耿秋一起笑了起来。
耿秋捧着宁琬的小脸,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怎么跟妈妈说话的呢,妈妈哪里狠心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我……我就是着……着急!你看看我……我们当时要……要是被拐……拐走了,这大冬……冬天的,也是没……没爹疼没……没娘爱的,怎……怎么这么可怜啊!”宁琬边说又边哭,一哭就打哭嗝,停也停不下来,耿秋只好耐心地为她顺着背。
“别瞎说,咱们不早就回来了吗。”
“那……那万一呢!不……不跟它……它们一……一样吗?”
宁琬哭着哭着就扯过耿秋的袖口,又胡乱往自己的脸上抹,抹得耿秋的新袖口黏糊糊地一片,全是宁琬的眼泪和鼻涕。
耿怀月气得瞪了宁泽一眼,然后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宁琬的面前:“你刚说谁狠心?”
“我……我不是故意的妈妈,太……太可怜了!”
“你可闭嘴吧!”耿怀月将白眼毫不留情地赠送给了宁琬,然后又指了指门口箱子里那几个不知所谓,探头探脑的小狗崽子:“家里养了两个娃,再也养不起多的这五个,你选,要么拎一个出来,要么你全给我送走!”
宁琬回头看了眼箱子里的五个小奶崽,然后又大声哭了起来:“妈妈,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也不会有了姐姐就不要我了啊,你让剩下的怎么活啊!”
耿怀月气得白眼都翻不出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宁琬的鼻子,哪知被这个蹬鼻子上脸的、不要脸不要皮的小浑球抱住了手塞进了怀里:“被放弃的不是更可怜吗。”
宁泽从宁琬的身后走过来,轻巧地将宁琬从耿怀月的怀里拎了出来,然后侧头瞪了宁琬一眼,这一眼总算是将宁琬的魂儿给瞪回来了,可怜兮兮又乖乖巧巧地低着头,等着耿怀月最后的审判。
耿怀月顺着宁琬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其中一只还没有长齐毛的小奶狗探着光秃秃的小脑袋往世界外面瞧,它的眼睛其实都还没睁开,奶兮兮的,啥也看不到,就嘴着一张粉嫩嫩的,没有牙的小嘴呀呀乱叫了两声,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然后仰身打了个大呵欠,呵欠还没打完呢,整个身子却是后仰着倒了下去,歪歪扭扭地砸在了箱子中的另外几只小奶狗身上。
像奶里奶气的宁琬,和安安静静的耿秋。
想到这里耿怀月的心倒是跟着软了下来,她站起来做了最后的让步:“最多两只,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宁泽在她身后,指着这两个一唱一和的小姐妹点了点,气得也跟着耿怀月一起进了房间,转头就去安慰耿怀月去了。
宁琬得到了最后的赦免,将挂在脸上的泪珠子一抹,忙跑过去牵住了耿秋的身,拉着耿秋跑到了箱子边:“姐姐,我们能……能要两……两个,剩下的要问……问问宋……宋城他们吗?”
看了全程的方慧茹目瞪口呆,原本这姐妹俩这一唱一和的本事,在这儿等着呢,也难怪耿怀月会心疼。宁琬从到头尾便将话给说死了,先是昧着良心点出耿怀月心狠,紧接着又以自己和耿秋小时候险些被拐的事儿拿出来刺激耿怀月,等着耿怀月心软。
最后又细声细语地交待自己只是心疼,弄得耿怀月这一颗当妈的心哪舍得让这俩宝贝不开心。
耿秋帮着宁琬将眼泪擦去。
然后推了推宁琬的小细胳膊:“晚上你可得好好地跟妈妈去道个歉,刚刚戏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