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真的就没叫过自己吗?为什么呢?这不太像是宁琬的风格啊。
耿秋将所有的情况都捋了一遍,依旧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自己睡梦中的一丝丝响动拿出来进行条清缕析地解剖。
起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凹下去的一块慢慢地支撑了起来,紧接着身边没了声响,耿秋猜测那时候的宁琬应该是从床上坐起来醒瞌睡了,后来呢?后来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了,难道宁琬居然坐着又睡了一觉么?
耿秋便顺着这条思路又接着往下面想,好像很长一段时间后,有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耿秋的思路一断,她整个人都怔住了,突兀?为何她的脑子里会闪现出这样一个词。
她扒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安地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耿秋有些焦躁,她的眉心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没了平日里的温和,反倒有些不曾出现过的戾气,她跑进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杯水下肚,和着空气当中的冷空气,一道进入了自己的肚皮,瞬间就让耿秋平静了下来。
对,为什么是突兀。
因为今天是周末,耿怀月宁泽都没在家,所以是一个绝对安静的周末,f4天团早在周五考完试奔出考场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周末的日程安排,除了睡觉以外,其他的都是闲事。
所以怎么会有门铃声。
跟周围邻居不熟,没有朋友过来打扰,是谁会来敲她们家的门呢?
耿秋虽然睡得熟,但是她总是会分出一丝心神来关心宁琬的一举一动,听到的动静虽然模糊,但现在再回过头去一条一条地细想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能在意到知道宁琬去开了门。
她一开始的态度似乎很友善,用一惯宁氏常用的甜嘴给对方灌着迷魂汤,可是接下来呢?好似宁琬有些激动,不对……为什么宁琬激动的时候她会没有太大的触动?
宁琬是压抑着的激动……
耿秋越想越是烦躁,她又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然后跑到了阳台边将窗户打开了,秋风打着旋儿在她的脸颊边飞掠而过,冷风劈头盖脸地冲着耿秋的面门而来,吹得耿秋打了个冷战,这才又顺着往下想。
来的人是谁,不会是方慧茹,宋城和张致严虽然也爱跟宁琬打嘴仗,但决不会惹到宁琬真正地跳脚,与宁琬向来不对付的,是梁弘燕?不对,梁弘燕虽然也在一中,上一次的分班考试考得十分不错,已经和耿秋没什么交集了,自然也不可能送上门来给宁琬削。
那么对方到底是谁?
耿秋还在捋自己头脑里乱得跟锅粥似的毛线团子,此时宁琬已经推开门做贼似地往房间里面瞧。
前者早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宁琬的身上,耿秋猛地站在了宁琬的面前,将宁琬从门后面扒拉了出来,先是将宁琬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番,看前看后,生怕她出去是不是惹是生非了。
宁琬抿着唇不敢吭声,直到耿秋确定了宁琬身上没有伤后,这才板正了一张脸,拿出了做姐姐的架势,指着宁琬的鼻尖,恶狠狠地问宁琬:“你上哪儿去了?一声招呼也不打?!”
“我……我去道……道馆了呀。”宁琬低下了头。
长这么大,宁琬在耿秋的面前自来没出息,只要一对上耿秋,她说话总是会结巴,所以小结巴这个称呼倒真不是白给的,除了结巴外,只要她抬起头来看着耿秋的眼睛,老实话接二连三就跟着滚了出来。
不对上眼神的时候,她就会做贼心虚似地低下头去,将来来回回拟好的腹稿以结结巴巴的方式告知耿秋,眼神闪躲,目光漂移,耿秋能立马就分辨而出宁琬是在撒谎。
就像现在一样,耿秋轻咳一声,想要用严厉的嗓音来遮掩自己刚刚的失控,她长吸了口气,然后看着宁琬,退了两步。
“把头抬起来,老实说。”
宁琬听话地抬起了脑袋,一对上耿秋的眼神她立马就又低下了头:“不,我不能说!”
“你倒是现在不结巴了!?”耿秋气得想要跳起来先抽宁琬两巴掌以解自己内心的暴躁,但一看到宁琬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耿秋又舍不得下手,只好再次长吸了口气,她狠狠地瞪了宁琬一眼,“老实说去哪儿了?”
“就……就在楼……楼下转了转……转。”
“转个屁,转一天不回来?哪只狗把你的魂儿勾走了?”耿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她内心里的焦躁找不到突破口,来来回回在自己狭小的胸腔里冲撞,撞得她心口疼,又没法将那一口淤血给吐出来,别提多槽心。
宁琬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耿秋,耿秋很少说脏话,她是宁琬所见过的最为温和的姑娘,虽然宁琬这个年纪里也没见着过多少姑娘,但她就是知道耿秋是不一样的,她温和,像书中所说,是从黄金屋里走出来的颜如玉,也应该是豪门大户里的大家闺秀,她聪明温柔又体贴,这种张口就来的粗话,不该是耿秋给说得出来的。
耿秋也有些懊恼,她心紧压低了声音又耐心地问了一句:“去哪儿了?”
宁琬又低下头去,不敢看耿秋的眼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来来回回地扣着自己的手指,就是不开张,而耿秋却也只静静地等着。
许久后宁琬又问耿秋:“姐姐,我还没……没吃午饭呢。”
你怎么不在外面饿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