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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然而，那笙已经被吞吐的剑气伤到了心口，眉头一蹙、痛得想叫，可一开口就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切忽然间就全黑了下去。

那笙失去知觉委顿的刹那，西京和云焕又再度交上了手。

烈火在燃烧，风隼在盘旋，濒死的惨呼和呻吟充盈耳侧，满身是血地在满目狼藉的废墟里挥着剑‐‐空桑剑圣&iddot;尊渊的两位弟子。

云焕一连格开了西京的两剑，然而手中的光剑也开始松动，几乎脱手飞出‐‐从力量来说，自己原本在西京之上，但是此刻颈中中了一剑、虽然没有刺穿动脉，可那样的伤势已经让体力从沧流帝国少将身上迅速流失。

风隼掠低，上面潇的神色紧张而恐惧，飞索抛下，一次次晃过云焕身侧，然而他却无法腾出手来攀住，回到风隼上‐‐颈中的血不断喷涌，已经不能再拖延。

那个刹那，接下西京又一剑后，云焕踉跄后退，脚后忽然绊到了什么，跌倒。他低头一看，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雪亮。西京下一剑不间歇地刺来，云焕忽然冷笑起来，想也不想，探出左手，抓起绊倒他的东西，挡在面前。

&ldo;噗&rdo;，光剑刺穿了那个柔软的事物，血流了出来，然而汀的脸依然在微笑。

那个瞬间，西京忽然间就怔住了，看着自己刺穿汀身体的光剑。

&ldo;嚓&rdo;，一声极轻极轻的脆响，云焕的剑穿透挡在面前的尸体，蓦然重重刺中西京。

&ldo;战场上，鲛人是这样使用的。&rdo;冷然地，在师兄倒下前他还来得及回敬了一句，然后丝毫不缓地掠起，抬手挟着昏迷中的那笙‐‐长索再度晃落的刹那，云焕一手攀住，深深吸了口气、忍住眉心和颈部两处的痛苦，身形掠起，返回。

无论如何，这一次的任务完成了，总算没有给巫彭大人丢脸。

对于沧流帝国征天军团来说，胜利便是一切。

师兄说什么杀人者不懂苍生，大约也就是说自己这样的人不可能真正领会到&ldo;天问&rdo;里的精髓吧?‐‐然而，他们又知道什么。他们不曾在沧流帝国的伽蓝城内长大，不曾体会过那样严酷的制度和等级，也不明白胜利对于战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的国家、民族、青春、光荣和梦想。

‐‐他作为沧流帝国战士，自幼被教导应该为之献出一切的东西。

&ldo;少将，恭喜。&rdo;潇收起了长索，将他拉回风隼中，看到顺利将那笙带回的云焕，脸上的表情忽然间颇为奇异。她最后一次看了看底下地面，双手颤抖着，调整着双翼的角度，掠起。

&ldo;好险，差点切断动脉。&rdo;云焕将昏迷不醒的那笙扔在地上，抬手捂着颈部，满手是血，&ldo;那群笨猪都在干什么?这么多人还没找到一个女孩!如今正主儿找到了，快返回伽蓝城‐‐天就要黑了!&rdo;

&ldo;是，少将。&rdo;潇低下头，答应着，操纵着。

忽然间，仿佛什么东西断了，落下一串噼噼啪啪的轻响。

&ldo;又怎么了?哭什么哭?&rdo;看着跳到脚边的珍珠，云焕苍白着脸包扎着颈部伤口，陡然有些不耐，看向操纵着风隼的鲛人少女，&ldo;是看到我拿那个鲛人当挡箭牌的缘故?你这种没有用傀儡虫控制的鲛人就是麻烦!&rdo;

&ldo;云焕少、少将……&rdo;潇的手指依然跳跃如飞，风隼拉起，掉头往城南上空那一群编队里归去，然而虽然极力保持着平静，鲛人少女冷艳的脸上依旧有泪水不停滴落，&ldo;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看上去似乎是我的妹妹……汀。&rdo;

云焕的手蓦然从颈部放下，抬头看着操纵着风隼的鲛人少女，眼睛里光芒雪亮，手指不自禁地握紧了身侧的光剑‐‐如果这个鲛人稍微有异动，他便毫不迟疑地出手。

然而，一边哭，一边潇却准确无误地操纵着风隼‐‐毕竟不同于那些被按照反射方式训练出来的傀儡，她的灵活程度和应变能力非常出色，甚至一个人就能驾驭这样庞大的机械、同时完成飞行和攻击。在多次战役里，潇的配合成了他全胜的重要原因。

‐‐正是因为这样的出色，自己才一直不忍心让潇服用傀儡虫、成为傀儡吧?

但是，如今居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此刻自己极度的衰弱，如果潇在此时叛变，那么……

&ldo;我几十年没有看见她了……只是听说她跟了一个剑客。我想我二十年前已经和族人彻底决裂，也不会有面目再见汀‐‐没想到、没想到，却只能看到她的尸体……&rdo;哽咽着，潇的泪水不停滴落，在风隼内轻轻四处散开，跳跃着。云焕眼睛眯起，杀气慢慢溢出。

&ldo;可是我看到她在笑……最后一刻想来她并不后悔跟着西京吧?她已经尽力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rdo;潇低声喃喃道，风隼的速度加快了，在燃烧着的街道上空掠过，&ldo;就像……我不后悔跟着少将一样。我们选择的路不一样，但是，都不会后悔吧。&rdo;

云焕忽然冷笑了一声，点头：&ldo;说得那么动听‐‐老实说，我做过什么善待你的事么?值得你这样背叛族人、舍弃故国?&rdo;

潇的手指停了一下，低下头去，许久，才道：&ldo;少将您允许不是傀儡的我侍奉左右、并肩作战，便是对我最大的善待……不然我就是一个天地背弃的孤魂野鬼了。&rdo;

云焕忽然间有些语塞，仿佛眉心的伤口再度裂开来，他用力晃了晃脑袋。

&ldo;当年少将您从讲武堂学完剑技、以首座的能力进入征天军团，帝国元帅巫彭大人也对您另眼相看‐‐那样平步青云的情况下，您选择了身负恶名的我作搭档、为了不让我成为傀儡，差点和上级将官动手……&rdo;回忆起十年前的情景，潇仰起头，&ldo;如果不是最后巫彭大人爱惜您的才能、阻止了军团的审判，您在军队里的前途或许就在那时终结了。&rdo;

&ldo;哦，那个么……&rdo;抬手捂着颈中的伤口，云焕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摇头，&ldo;我不让你服用傀儡虫，不过是为了自己能获得最强的鲛人做搭档而已。&rdo;

对于这样的回答，潇只是微微笑了笑：&ldo;少将，难道您不怕我随时反噬?要知道、在二十年前复国军战败后，就盛传我是出卖族人的叛徒之一……难道您不怕我再次背叛?&rdo;

&ldo;背叛不过是人的天性而已，有什么可怕。&rdo;云焕包扎好了伤口，忽然也笑了起来，冷然，&ldo;我既然喜欢用锋利的刀、就不能怕会割伤自己的手。&rdo;

潇不再说话，眼里有些微苦笑的表情，那样剧烈的痛苦和矛盾，几乎要把她的心生生撕扯成两半‐‐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那是她自己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选择了的路。

她已然无牵无挂，天地背弃，只剩下孑然一身，直面着毫无光亮的前路。

&ldo;虽然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孩子，没有经历过那一场平叛‐‐但是、后来我也知道所谓&lso;出卖族人&rso;的罪名，不过是为了对残余复国军进行清扫而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而已。&rdo;云焕包扎好了伤口，将那笙的手脚捆好，扔到一边，淡淡回答，&ldo;那时候巫彭大人把你和其余一些鲛人战士当作靶子推了出去，吸引那些来报复的残余复国军，以求一网打尽‐‐这事别人不知道，我大约还是知道一些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