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眠被软禁在半山的第二个星期,突然接到易鑫打来的电话。
说易天锐死了。
他举着手机不知所措:“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易鑫声音平静,“你忘了,我约你一起去看看他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
“怎么没送去医院?”
“老头子倔得很,老说不严重,一直都是莫医生给看了开点儿药坚持着。”
“他再倔,你做儿子的,还是要……”
“他已经走了。”
哦,对,他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说再多也是徒劳。
记忆如洪水猛兽一般朝着许霜眠歇斯底里地咆哮,他想起程熙兰以前也坚持不去仁荣做检查,后来就在u国接到人已经在仁荣去世的消息。
易鑫见许霜眠沉默,主动再次开口:“老头子生前就是想见见你,结果临了了也没见上。虽说夫人没把你托付给他,可到底嘱咐过两句,他总不放心你……”
说完的、没说完的,都在这句话里了。易鑫给许霜眠送新的手机和手机卡时,许霜眠告知了他被绑的事情,也算是解释了程煊为什么不准他出门,易鑫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许霜眠拿着手机上楼回到客卧,把门关上,又把免提打开,把手机扔到床上,揪起被子捂住脸。
电话那头易鑫听不到响动,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年前我就要送老头和我妈回老家去,他守了这宅子几十年,死了总要落叶归根。你要有时间就来看一眼吧。”
隔了很久电话两边都没有再出声,许霜眠两眼通红,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了。”
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切断的短忙音。
程煊在鸿曦听说易天锐的死讯,心道不好。许霜眠一连几天在家里对着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他原想着忙过这一阵儿就亲自带人回老宅看看易天锐,哪里想到易天锐连过年都撑不到就走了。
他赶忙给家里打电话,王妈说许霜眠在客卧里没出家门但又把房门锁上了,没什么大动静。
想是躲在房间里难过。
程煊叫来高垣往半山赶,等回家时许霜眠已经又坐在客厅看书了。
他见程煊提前回来,又匆忙进门,平静地说:“易伯走了。”
“听易鑫说了,明天办追悼会。“程煊揣摩着许霜眠的心思,如履薄冰般问,“我陪你去追悼会看看?”
说外面儿不安全不放人的是他程煊,现在提出来要去追悼会看看的人也是他程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