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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留在国内的知识分子和被迫离开的知识分子,哪一个人舒过愤懑呀?

若干年前,出现了一些所谓&ldo;伤痕文学&rdo;。然而据我看,写作者多半是年轻人。他们并没有多少&ldo;伤痕&rdo;。真正有&ldo;伤痕&rdo;的人,由于种种原因,由于每个人都不同的原因,并没有把自己的愤懑舒发出来。我认为,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而是其中蕴含着一些危险的东西,不利于我们祖国的胜利前进。

我们不是十分强调安定团结吗?我十分拥护这个提法。没有安定团结,我们的经济很难搞上去,我们的政治也很难发挥应有的作用。然而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安定团结。在许多知识分子,特别是老知识分子还有一肚子气的情况下,真正的安定团结恐怕还难以圆满。

根据我个人的观察,尽管许多知识分子的愤懑未舒,物质待遇还只能说是非常菲薄,有时难免说些怪话;但是他们的爱国之心未减,&ldo;不用扬鞭自奋蹄&rdo;。说这样的人是&ldo;物美价廉,经久耐用&rdo;,完全是符合实际情况的。然而却听说有人听了很不舒服。我最近还听说,有一位颇为著名的人物,根据苏联解体的教训,说什么:中国知识分子至今还是帝国主义皮上的毛。这话只是从道听途说中得来的。但是,可能性并非没有。说这种话的人,还有一点是非之心吗?还有一点&ldo;良知&rdo;吗?我深深感到忧虑。

如果这样的人再当政,知识分子无噍类矣。

我思考的最后一个问题是:&ldo;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rdo;为什么能发生?

兹事体大,我没有能力回答。有没有能回答的人呢?我认为,有的。可他们又偏偏不回答,好像也不喜欢别人回答。窃以为,这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应抱的态度。如果把这个至关紧要的问题坦诚地,实事求是地回答出来,全国人民,其中当然包括知识分子,会衷心地感谢,他们会放下心中的包袱,轻装前进,表现出真正的安定团结,同心一志,共同戮力建设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岂不猗欤休哉!

我们既不研究,&ldo;礼失而求诸野&rdo;,外国人就来研究。其中有善意的,抱着科学的实事求是的态度,说一些真话。不管是否说到点子上,反正真话总比谎话强。其中有恶意的,怀着其他的目的,歪曲事实,造谣诬蔑,把一池清水搅混。虽然说&ldo;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rdo;,但是毕竟不是好事。

何去何从?我认为是非常清楚的。

我的思考到此为止。

我要啰嗦的也啰嗦完了。

第四部分第60节后记

我从一九八八年三月四日起至一九八九年四月五日止,断断续续,写写停停,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为本书写了一本草稿。到了今年春天,我忽然心血来潮,决意把它抄出来。到今年六月三日,用了大约三个月的时间抄成定稿。草稿与定稿之间差别极大,几乎等于重写。

我原来为自己定下了一条守则:写的时候不要带刺儿,也不要带气儿,只是实事求是地完全客观地加以叙述。但是,我是一个有感情的活人,写着写着,不禁怒从心上起,泪自眼中流,刺儿也来了,气儿也来了。我没有办法,就这样吧。否则,我只能说谎了。定稿与草稿之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定稿中的刺儿少了一点,气儿也减了一些。我实际上是不愿意这样干的,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尔。

我在书中提到的人物很不少的。细心的读者可以看出有三种情况:不提姓名,只提姓不提名,姓名皆提。前两种目的是为当事人讳,后一种只有一两个人,我认为这种人对社会主义社会危害极大,全名提出,让他永垂不朽,以警来者。

无论对哪一种人我都没有进行报复,事实俱在,此心可质天日!&ldo;文化大革命&rdo;后,我恢复了系主任,后来又&ldo;升了官&rdo;,在国家权力机构中也&ldo;飞黄腾达&rdo;过。我并不缺少报复的能力。

我只希望被我有形无形提到的人对我加以谅解。我写的是历史事实。我们&ldo;文化大革命&rdo;前的友谊,以及&ldo;文化大革命&rdo;后的友谊,我们都要加以爱护。

现在统计了一下,我平生著译的约有八百万字,其中百分之七八十是&ldo;文化大革命&rdo;以后的产品。如果&ldo;文化大革命&rdo;中我真遂了&ldo;自绝于人民&rdo;的愿,这些东西当然产生不出来。

这对我是一件大幸呢?还是不幸?我现在真还回答不上来。‐由它去吧。

一九九二年六月三日写完

第五部分第61节我与中国二十世纪

我生也晚,没有能看到二十世纪的开始。但是,时至今日,再有七年,二十一世纪就来临了。从我目前的身体和精神两个方面来看,我能看到两个世纪的交接,是丝毫也没有问题的。在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也可以说是与二十世纪共始终了,因此我有资格写&ldo;我与中国二十世纪&rdo;。

对时势的推移来说,每一个人的心都是一面镜子。我的心当然也不会例外。我自认为是一个颇为敏感的人,我这一面心镜,虽不敢说是纤毫必显,然确实并不迟钝。我相信,我的镜子照出了二十世纪长达九十年的真实情况,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我生在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那一年。我出生两个月零四天以后,那一位&ldo;末代皇帝&rdo;,就从宝座上被请了下来。因此,我常常戏称自己是&ldo;满清遗少&rdo;。到了我能记事儿的时候,还有时候听乡民肃然起敬地谈到北京的&ldo;朝廷&rdo;(农民口中的皇帝),仿佛他们仍然高踞宝座之上。我不理解什么是&ldo;朝廷&rdo;,他似乎是人,又似乎是神,反正是极有权威、极有力量的一种动物。

这就是我的心镜中照出的清代残影。

我的家乡山东清平县(现归临清市)是山东有名的贫困地区。我们家是一个破落的农户。祖父母早亡,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祖父之爱我是一点也没有尝到过的。他们留下了三个儿子,我父亲行大(在大排行中行七)。两个叔父,最小的一个无父无母,送了人,改姓刁。剩下的两个,上无怙恃,孤苦零仃,寄人篱下,其困难情景是难以言说的。恐怕哪一天也没有吃饱过。饿得没有办法的时候,兄弟俩就到村南枣树林子里去,捡掉在地上的烂枣,聊以果腹。这一段历史我并不清楚,因为兄弟俩谁也没有对我讲过。大概是因为太可怕,太悲惨,他们不愿意再揭过去的伤疤,也不愿意让后一代留下让人惊心动魄的回忆。

但是,乡下无论如何是呆不下去了,呆下去只能成为饿殍。不知道怎么一来,兄弟俩商量好,到外面大城市里去闯荡一下,找一条活路。最近的大城市只有山东首府济南。兄弟俩到了那里,两个毛头小伙子,两个乡巴佬,到了人烟稠密的大城市里,举目无亲。他们碰到多少困难,遇到多少波折。这一段历史我也并不清楚,大概是出于同一个原因,他们谁也没有对我讲过。

后来,叔父在济南立定了脚跟,至多也只能像是石头缝里的一棵小草,艰难困苦地挣扎着。于是兄弟俩商量,弟弟留在济南挣钱,哥哥回家务农,希望有朝一日,混出点名堂来,即使不能衣锦还乡,也得让人另眼相看,为父母和自己争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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