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住,纷纷放下筷子,一头雾水地看着李家老爷。
我无意间瞥到李逸然抬袖扶额。李方卿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叠信纸,拿在手里抖啊抖,抖得脆响,“逸然的墨宝,惊天地,泣鬼神。”说着顺手将那叠纸交到李辰檐手里。
李逸然汗如雨下,失声痛唤:“大哥——”
那声音凄厉犹如闹鬼,李辰檐手腕一颤,不小心将纸跌落在地。
李父慢悠悠从地上拾起信纸,贼兮兮地笑起来:“是我想的不周到,辰檐看了,大家又如何看?还是我来念念吧。”说罢他正襟危坐,振振有词地读起来:“七月十八,寒雨连江。茴心境颓唐,郁郁寡欢。檐安慰之,怎奈不得其法,引自茴失声痛哭,拔簪砸之,欲跳水以示……”
“停!”我大叫道:“这这这,这什么跟什么?”
李方卿笑着朝我点点头,又换一张,“八月初一,絮絮秋雨。苍至芸河而归,遍体鳞伤,浑身浴血,然气节依旧,风骨仍存,虽大限将至,仍语重心长嘱吾,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吾遂顿悟,受益匪浅。”
“我死了?”左纭苍愕然不解。
“没有没有。”李老爷笑嘻嘻又换了一张纸:“八月十五,中秋月夜,花好人静。然世间诸事,有人欢喜有人愁,茴为檐于夜色撩人中翩然舞之,伤残苍与苦命璃面如死灰,心如槁灰,一身是灰……”
“李、逸、然。”李辰檐怒不可遏,沉声叫道。
“大哥冤枉啊。”李逸然流汗如芸河水患,“爹每日要你等四人情愫之变,我见不了你几回,只好胡诌。”
“那你何必把我写进去,我这是为谁灰着呢?”楛璃的声音不停发抖。
“姐您就是一配角,何必较真儿?”
“你把我写死就写死了吧,何必让我活过来,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左纭苍声音飘忽着听不出一点情绪。
“哥您就一壮烈英雄形象,怎能赴死?”
“那你也不用把我写成一舞姬,又砸发钗又跳河,开心了还舞两圈,这是我吗还是?!”我愤然怒道。
“姐您若不这样,如何折腾大哥?”
“敢情你恨我成这样了?”李辰檐的声音冰寒刺骨。
“哥您难道嫌弃小茴姐,我以为您挺待见她的。”
李辰檐愣住,转头望了望我,目光落在我的左臂上,脸色沉下来不说话了。
李方卿左看看右瞧瞧,欣喜道:“逸然出门一番果然长了不少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