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慌忙钻人车,将车向后倒去。
穿黄大衣的微微眯起眼睛,不屑一顾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
她这时才发现,花圈的一条挽联上写的是:兵团战友徐淑芳千古。另一条上
写的是:兵团战友王志松哀挽。
她的眼睛不禁瞪大了。
徐淑芳?……这个名字有些熟啊!对了!她想起来了,在她那个营,五连饲
养班,有一个本市的女知青,名字就叫徐淑芳。一年半以前,那个徐淑芳顶替她
男朋友的返城手续返城,团里认为这是违反原则的,不批。是她多次向团里打报
告,多次亲自到团里各方面疏通,好不容易才为徐淑芳拿到了准迁证。记得当她
将准迁证交给徐淑芳时,徐淑芳哭了,对她说:&ldo;教导员,你是营干部中最好的
好人,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lso;&rso;
徐淑芳的眼泪,徐淑芳的话,当时曾使她这位教导员受了多大的感动啊!
&ldo;好干部&rdo;,这样的话她已经听腻了。但是&ldo;好人&rdo;两个字,却是她生平第一次
当面获得的评语。她甚至认为,&ldo;好人&rdo;两个字是包容一切内涵的,对世界上所
有人都不例外的最高评语。
徐淑芳还对她说:&ldo;教导员,我返城后一定经常写信向您汇报我在城市的工
作和生活情况,不管我的处境怎样,任何情况下,我都绝不会丢咱们北大荒知识
青年的脸!……&rdo;
这些话,她今天回想起来,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徐淑芳后来却一封信也没有给她写过。
是重名?还是同一个人?
她不由得指着花圈向他们问道:&ldo;这个徐淑芳,是三师二团七营五连饲养班
的知识青年吗?……&rdo;
他们,默默地,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地审视着她,不回答她的问话。
她觉得他们都很面熟,难道都是她那个营的战士?
他们对她的冷漠使她简直无法忍受。她暗想:如果我穿的不是呢大衣,不是
棕色皮靴,而是棉兵团服,大头鞋,他们怎么会用这样一种目光瞧着我?幸亏靴
子的高跟被踢掉了,否则我将会在他们面前感到无地自容的。
&ldo;我……我也是从北大荒返城的知识青年……&rdo;她几乎是怀着无比羞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