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看到月饼,一定很高兴,也许会很辛酸。当年那个在西湖边要饭的小女孩如今已经白发苍苍,儿孙满堂,当她吃到孙女儿亲手奉上的月饼时,她深深崇拜的若小姐早已香消玉殒,她心中,该是欣慰还是苍凉呢?
只不过离开北京才几天,可是随着梅英故事的渐渐水落石出,心底里仿佛已经随她走过一生。学戏、唱戏、恋爱、抢婚、弃婴、批斗、坠楼、游魂……
梅英的一生,有限温存,无限辛酸,给她带来太大的震撼。在一生中最风光最美丽的时刻,因为一场错爱,而过早地红颜枯死,烟花谢幕‐‐是命运的错,还是性格的错?
电梯一径开上五楼,经过之也的房间时,看到房门半掩,里面有奇特声音传出。
小宛不假思索,随手推开:&ldo;之也,你在吗?&rdo;
床上的男女回过头来‐‐
仿佛有一枚炸弹投下,天地间忽然变了颜色,面面相觑间,三个人同时成了泥塑木偶。
被重复的命运(1)
在爱情里,有比辜负更沉重的打击吗?
有,就是欺骗。
比欺骗更沉重的还有吗?
有,是利用。
比利用更沉重的呢?
是轻视。
小宛一尊神像一样站在屋子中央,万籁俱寂,耳膜却偏被一种听不见的声音撞击得疼痛欲裂。
完全意想不到的画面把天地间所有的颜色与声响都混淆了,然而床上的两个人,却只是泰然。
小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ldo;这不是真的……&rdo;
那声音柔弱而缥缈,是个一出口就消失在空气中的童话。
床上的女子坐起来,嫣然而笑,不慌不忙地穿好衣裳,甚至还在镜子前照了一照,对着之也的颊边轻柔地一吻:&ldo;给你时间,跟小妹妹讲清楚吧。&rdo;
那妖娆的女子,叫薇薇恩。
她的故事,小宛是熟悉的‐‐张之也说起过,薇薇恩,这个逼着人家喊她英文名字的中国女孩,一个标准小资,同之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曾经拉着他泡遍三里屯南街酒吧。喜欢名牌。喜欢老外。喜欢钱。
她的脸,小宛也是熟悉的‐‐幽蓝的眼盖,暗红的唇膏,活色生香的一张脸。张之也带着家人来看戏,《贵妃醉酒》,有个女子紧挨着他坐,形迹亲昵,举止轻浮,就是她了。
而她的声音,小宛更加熟悉‐‐午夜的电话铃中,那个阴魂不散地从北京纠缠到上海的神秘女人,一再警告她:不要和他在一起。
原来,&ldo;他&rdo;,就是张之也!
而那个电话里的&ldo;她&rdo;,不是女鬼,是情敌!
薇薇恩穿戴整齐,施施然地走出去,似乎还轻轻笑了一笑,擦过小宛的肩。
然而小宛已经成了石雕,不会动弹,只会流泪。
&ldo;为什么?&rdo;她张了张嘴,只会问这一句。
&ldo;情不自禁。&rdo;张之也低下头,无可解释,却必须解释,&ldo;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早就有过肌肤之亲……&rdo;
&ldo;可是你跟我说过同她分手了。&rdo;
&ldo;上次她父母和我父母一起来了北京,两家老人见面,我们就又走在一起。我跟她说已经有女朋友了,她不相信,说要我回到她身边。我一直躲着她,到上海来,就是为了躲她。没想到她会追到上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