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然则你何不明说,你是如何善为朋友谋?&rdo;徐海微微冷笑,&ldo;若以为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那,你太小看我们了!&rdo;
这下说得罗龙文有些不安了,&ldo;言重,言重!&rdo;他说,&ldo;足下如此责备,未免太屈了我的心。我岂敢小觑国士。&rdo;
&ldo;国士待我,国士报之。我看胡总督不像养士的人;至于罗师爷,你!胡总督倒是以国士相待,只望你莫拿我们作为对胡总督的国士之报。&rdo;
&ldo;这是哪里说起?&rdo;罗龙文有些痛心疾首的模样,&ldo;明山,明山,想不到你对我的误会,是如此之深!&rdo;
&ldo;好了,好了!&rdo;徐海自觉有些失态,口气和缓下来,&ldo;误会是双方面造成的,只要大家能开诚布公地谈,就有误会也容易消除。&rdo;
到了这个时候,阿狗可以插嘴了,&ldo;罗师爷,&rdo;他说,&ldo;锣不打不响,话不说不明。既然大家在一起同甘共苦共患难,说话就不必绕弯子了。&rdo;
&ldo;不是我故意绕弯子说话,只为这话要实说了,明山会生气。我不说奇是好意!&rdo;罗龙文探手入怀,将胡宗宪的信取了出来;踌躇了一下,毅然决然地将手一伸,&ldo;信在这里,你们自己看!&rdo;
徐海却没有伸手,他根本不想看信。在他的想法,如果罗龙文耍出什么花样,只要一写信去,让胡宗宪怎么写就怎么写。这种信不看还好,看了反倒给他一个推托的藉口。当然,信虽不看,话却要问:&ldo;请你说好了!是怎么回事?&rdo;
&ldo;严东楼有信给赵某人,赵某人又转达胡公,要一个人。&rdo;
&ldo;谁?&rdo;徐海已经想到了,很沉着地问。
&ldo;莫非一定要我说出口?&rdo;
他是防着王翠翘与粉蝶会听见,不便明说。这一想法,倒与徐海相同,他也不愿让王翠翘听见,便点点头说:&ldo;我知道了!&rdo;
这一下,阿狗也知道了。不过他的反应与徐海不大相同,心中冒起一阵无名火,将脸烧得通红;若非徐海的眼色阻止,当时便会发作。
&ldo;我倒不明白,严东楼远在京里,何以知道浙江有这么一个人?&rdo;
&ldo;那又何足为奇?&rdo;罗龙文念了一句唐诗:&ldo;&lso;艳色天下重!&rso;&rdo;
只为王翠翘的艳名远播,有那豪门走狗,到严世蕃面前去举荐献媚,也是常事。徐海本不疑心是罗龙文搞的鬼,此刻接受了他的解释,心里略为好过了些。
&ldo;那么,胡总督的意思怎么样呢?&rdo;
&ldo;他觉得很为难,所以写信来问我。&rdo;
&ldo;喔!&rdo;徐海问道:&ldo;你的意思是劝我带着她远走高飞?&rdo;
&ldo;是的。&rdo;
&ldo;多谢你的一番盛情。不过,有几句话不能不请问。&rdo;徐海从容不起地说:&ldo;先从胡总督这方面谈,那样有来头的人物交代一件事,没有办到,如何交代?&rdo;
&ldo;那可是没有办法的事!譬如人已经死了,莫非再照样变一个出来?&rdo;
&ldo;话是不错,可以说逃走了,自己寻死了。然而差使总是没有办好。就算胡总督响当当的人物,不肯做这种狗屁倒灶的事,那赵某人怎么肯答应?&rdo;
&ldo;是啊!&rdo;阿狗也说:&ldo;胡总督未见得肯跟他硬顶!&rdo;
&ldo;你们两位的话都不错!&rdo;罗龙文深深点头,&ldo;如何能让赵某人交差?倒要替他想一想。&rdo;
罗龙文不愧为足智多谋的策士,眉一皱,不过喝口茶的功夫,马上转喜孜孜的脸色,已经想到了一条计了!
&ldo;容易!不妨李代桃僵。&rdo;他说,&ldo;这又有两种做法,一种冒名顶替,一种是索性说明白,原来所要的那个人,逃走了,死掉了,或者病了,再觅绝色奉献。只要此胜于彼,对方又何乐不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