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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ldo;不碍！有我。&rdo;

老和尚是如此大包大揽地庇护，知客心知再争无用；只有用&ldo;敞开来，大家看&rdo;的办法，表明虽有纠缠，并无暧昧。主意打定，将明山带到大殿旁边，专门接待普通香客的地方，与王翠翘见面。

王翠翘是艳名四播的人物；那嫣视媚行的神态，早就吸引了无数香客，何况是跟个年轻和尚见面？所以客堂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这就不但当事者，连阿狗亦替他们难堪。

&ldo;不可以！&rdo;阿狗突然警觉，趁王翠翘还未到达之际，奔进客堂对明山低声说道：&ldo;你们俩一谈起来，话中一定泄露机关，要闯大祸。&rdo;

&ldo;啊！说得是。&rdo;明山拔步就走，往客堂的角门溜了出去。

谁知一出门就撞见王翠翘，两人都站住了脚；王翠翘一见明山，头上光秃秃，脸上黄渣渣，心头涌起无限的酸楚，一张嘴就&ldo;哇&rdo;地哭出声来。

这一来闲人就不止于看热闹，是要听新闻去了；纷纷由走廊上涌入客室，挤出角门。阿狗人急智生，一面堵住门口；一面大声说道：&ldo;你们兄妹都不要伤心，好好说话。&rdo;

明山和王翠翘都被提醒了，彼此唤一声&ldo;哥哥，妹妹&rdo;，然后明山说道：&ldo;妹妹！我看奇红尘，一定不回家了！你见着了我的面，也可以死心了。早早觅个归宿，我求菩萨保佑，得个好妹夫。&rdo;

&ldo;哥哥，&rdo;王翠翘收泪说道：&ldo;爹娘都赶到杭州来了，你不能这么狠心，说出家就出家！走，进城去见了爹娘再说。&rdo;

说着便动手去拉明山。他的手笼在袖子里，原是不想让她看见断指，那知她伸手一拉，恰好插着他的伤处，其痛彻骨；不由得便喊出声来。

&ldo;怎么？&rdo;王翠翘也是一惊。

明山心想，到此地步，索性让她看清了，反倒可以教她死心。因而将双手伸了出来，示以左掌。

解开布条，露出无指之处刚刚结疤的创痕，紫色的血迹混和着灰黄色的金创药末，形状丑陋而可怕。王翠翘大惊失色，立足不稳，亏得明山手快，扶了她一把，才不致晕倒。

见此光景，他实在于心不忍。但想到对慧远所作的誓言，看到旁观者惊诧的表情，想到以后若有麻烦，则不但害己而且害人，就不能不狠一狠心了。

&ldo;妹妹，&rdo;他说，&ldo;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你看到了，骨肉已断，不能再续；我是在佛前许了愿的，非同小可，决无改变。你不要痴心了！走吧！&rdo;

说完，他掉转身子，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而去。王翠翘望着他的背影，惊得傻了；根本不曾想到该上前拉住他。时机稍纵即逝，等她醒悟，明山的背影已经消失。转念再回想他那几句话，绝情过甚，自知再也无能为力了。

&ldo;算了！走了吧！&rdo;阿狗来劝她，&ldo;你没听他说，叫你不要痴心。&rdo;

王翠翘这时才感到委屈，叫得一声：&ldo;兄弟！&rdo;随即放声大哭。

&ldo;哭哭也好！&rdo;阿狗生来早慧，又出身贫贱；从小挨打挨骂，挨饿受苦，尝过百般世味，所以了解她此时的心境，不去强劝她止泪。

&ldo;各位施主请散散吧！&rdo;知客倒是放心了；而且真的相信明山与王翠翘是胞兄妹，不免另眼相看。将闲人请出去之后，唤了个10岁上下的小沙弥来服侍王翠翘，热手巾绞了一把又一把，王翠翘却始终不能拭干眼泪。

&ldo;够了，够了！&rdo;阿狗看看日色将西，怕赶不进城，不免急躁，&ldo;莫非你前世欠了他几缸眼泪，还不清了？&rdo;

这句话却有意外的功效，&ldo;哪个欠他的眼泪！&rdo;她霍地站起来，&ldo;他说出家，我就当他死掉了！今天是来送葬的日子，我们回去。&rdo;

&ldo;好！&rdo;阿狗很大人模样地，从腰间掏出一块两把重的碎银子，放在桌上，向知客说道：&ldo;一份香金。请收了！&rdo;

这下倒提醒了王翠翘，&ldo;对了！我也修修来世。&rdo;她说，&ldo;知客师，请你拿缘簿来。&rdo;

等将缘簿取了来，王翠翘和阿狗都不能动笔，知客便濡笔以待，等他说了姓氏数目，好落簿子。

阿狗机警，抢着先问一句：&ldo;捐多少？&rdo;

&ldo;我捐20两银子。&rdo;

&ldo;她是明山和尚的亲妹妹，不过从小过继给舅舅，外婆家姓王，请写&lso;王氏&rso;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