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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ldo;骂他，&rdo;小王妈知道无法隐瞒，也不知道怎样才能隐瞒，照实答道：&ldo;何老爷骂他荒唐，骂他异想天开，骂他‐　&rdo;

不必再说下去了！尽够了！小王妈深深失悔，不管能不能瞒得住，这两句话总是说错了！只见李婆婆的身子发抖，想站起来而双腿发软，手还扶着桌角，身子已经歪着往下缩，瘫倒在地上了。

&ldo;娘！娘！&rdo;

蔼如急喊着想去扶她，已自不及。小王妈大惊失色，脱口喊道：&ldo;别乱来！等我看看！&rdo;

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一看，她忧虑的事情发生了！李婆婆口眼歪斜，手脚抽搐，得病甚重。可是，她不敢说破。

&ldo;小姐！&rdo;她说，&ldo;赶快扶婆婆坐直！&rdo;

李婆婆的身材高，身子重，蔼如与小王妈竟抬她不动，只好喊阿翠唤人来。刚拌过嘴的厨子与打杂，合力将病人抬到床上，靠枕而坐，蔼如与阿翠左右夹护，小王妈发号施令，指挥急救。

&ldo;快去接大夫！&rdo;她望着打杂的说，&ldo;接张大夫。&rdo;

&ldo;哪个张大夫？&rdo;

&ldo;上个月还在这里请过客！&rdo;小王妈呵斥着，&ldo;领赏的时候，你倒不问，哪个张大夫！&rdo;

&ldo;喔，喔。北大街的！&rdo;打杂的掉身就走。

&ldo;你去煎碗姜汤来！&rdo;

&ldo;还有啥？&rdo;厨子问说。

&ldo;拿楼底下、楼梯口的灯都点起来。&rdo;小王妈转脸又对阿翠说：&ldo;你到松寿堂去敲门，买一服&lso;通关散&rso;来。再问问那里的司务，急救中风要什么药？叫他们拿给你。&rdo;

于是厨子和阿翠亦都下楼而去。小王妈拿灯到床前，照见李婆婆的脸，紫涨成猪肝色，眼闭口噤，喉头&ldo;呼噜呼噜&rdo;地不住上痰，不由得脸色更沉重了。

&ldo;要紧不要紧？&rdo;蔼如眼泪汪汪地问。

&ldo;不要紧！&rdo;小王妈安慰她说，&ldo;是受了气，一下子闭住了。&rdo;她又不胜悔恨地，&ldo;都怪我！黄老爷的话，不说也就好了。&rdo;

&ldo;不托他更好。&rdo;

&ldo;不要！&rdo;小王妈以指撮唇，然后指一指李婆婆，又摇摇手，意思是，要防着病人仍有知觉，听见女儿的话，心里更为难受。

其实蔼如又哪里再会谈下去？如坐针毡似地只觉等药等医生的辰光难挨。好不容易听见楼下有了人声，抢着迎到楼梯口问道：&ldo;阿翠，药买来没有？&rdo;

&ldo;买来了！&rdo;阿翠答道：&ldo;松寿堂说，药不好乱吃。我一定要，吵了半天，给了一包，药名写在上面。&rdo;

蔼如接到手里，进屋念给小王妈听：&ldo;苏合香丸。九闭证、心痛、卒中、厥逆。每股二、三包，开水下。&rdo;

小王妈点点头，先用通关散吹人李婆婆鼻孔，一无效应。于是只好撬牙关为病人用温开水灌入药。

李婆婆的牙关甚紧，蔼如又不敢过分用力，撬拨了半天，尚未能开。幸亏张大夫赶到‐　这张大夫亦是蔼如裙下的不叛之臣，从睡梦中被唤醒，听说是李婆婆中风，一破深夜不出门，有急病只指点学生代诊的惯例，亲自赶来。当然，诊治得十分尽心，而且医道也相当高明，望闻问切之后，凝神思索了好一会，方始提笔开了一张方子，君臣佐使，斟酌尽善，到松寿堂会配了药来，亲自看着煎好，撬开牙关，灌了下去。

&ldo;痰大概会下去。只要痰一下去，就不要紧了！&rdo;

&ldo;多谢张老爷！&rdo;蔼如由衷地感激，而声音却因有抑制而显得平静，&ldo;等我娘好了，我到府上给张老爷上匾磕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