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机,从豫辛打了一个电话:&ldo;嫂子,是我。是,她答应了。&rdo;
空空荡荡的街头,路丛珍如游魂般在风雪中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大片的雪花在她身上融化,冰凉的雪水沾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
昏黄的路灯下,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缓慢地抬起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细微地啜泣声在这一片宁静的雪夜里很清晰,也很突兀。
路丛珍的身体起初只是微微佝偻着,慢慢的,她弯下腰,僵硬冰冷的膝盖让她难以站立,她逐渐蹲下,到后来便干脆跪坐在地上。胸口仿佛被谁扯开了一道大口子,如刀般锋利的寒风正不断地从她的伤口上呼啸而过,刺骨地风雪一遍遍加深她的痛苦,一点点将她全身的血液冷冻成冰。
泪水从她的脸颊上不断地快速滑落:&ldo;亦白,亦白,怎么办,我们怎么办……&rdo;
没有人回应她的哭诉。
没有人来救她。
没有人了。
二零零八年这场罕见的大雪在许多人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在路丛珍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这一年的春节,从家和路家都过得不太好。
路丛珍和路母日夜守在加护病房外,不断祈祷路父能尽快度过危险期。
而从亦白从出院后就被关在家里,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从豫峯在家里一待就是两个月,白莉也在年前做完最后一台手术后向医院请了长假。
父母在身边围绕是从亦白从前最期待的画面,但寡言少语的父亲、变得过分关心他的母亲让一切都变得跟他想象中不一样了。
他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路丛珍了。
关于路父心脏移植的事情,路丛珍在除夕那天夜里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路母,路母听完所有的故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路丛珍拥进了怀里,让她像小时候一样趴在自己怀里。
路丛珍不打算哭的,可路母的怀抱太过温暖,她依偎在路母的怀里,泪水悄无声息地就从眼眶上滚落:&ldo;妈,我好想他。&rdo;
路母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对她说:&ldo;哭吧,在妈妈怀里哭吧。&rdo;
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离人欢聚一堂,全国上下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但路丛珍却在父亲的加护病房门口,趴在母亲的怀里无声无息地垂泪。
二月底。
路父终于度过了危险期,器官移植后常见的排斥反应并没有在路父身上出现,健康的心脏正在他的胸腔里稳健地跳动,周医生说他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路丛珍和路母都松了一口气。
路丛珍以割舍自己的爱情作为代价,终是换来了路父难得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