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声音马上填充了所有空间,像压根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我看了约伯一眼他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意思,又坐下擦那些半辈子也没干净过一回的杯子,头都不抬。
为了压惊,我多喝了两杯glenlivet,当酒客走得七七八八,我裤袋里的手机忽然滴滴响起来,我摸出来一看是闹钟,该给afk那个倒霉蛋换药了。
约伯跑到后面厨房死不出来,我逡巡一圈不见他,只好直奔家去,路上仿佛听到摩托车在附近道路往复飞驰,不知道是哪家飞车党顶风作案,明天又会在电视上抱着叔叔的大腿哭着说&ldo;不要卸我的轮胎&rdo;。
到家,换药,这一次之后,针对某几种微量元素的蜇台疗法开始起作用,两小时内那个男人应该就会清醒过来了,我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床头,看《伤寒论》。
他果然依时恢复神志,很有礼貌地跟我打招呼:&ldo;你好。&rdo;
没有跳起来掩住胸部惊慌乱叫你是谁我是谁什么的,这位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我向他笑笑,&ldo;感觉怎么样?老子的英语也不是不ok的。
他想了下迟疑地说&ldo;还,不错。&rdo;
转头观察周围的环境,不大有把握地说&ldo;我在私人医院?&rdo;
我看了看丢在墙角的那一堆方便面外包装及调料包,耸耸肩,&ldo;差不多吧。&rdo;
他显得有点迷惘,但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身体的感觉上,他咂嘴,擤鼻子,左右弯脖子,动作无聊得没法看,我好心提醒他:&ldo;别太大动作,你还虚得很。&rdo;
他看着我,&ldo;我应该在二十四小时内死去的。&rdo;
逻辑有点不清楚,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ldo;嗯。&rdo;
&ldo;你救了我?&rdo;
&ldo;嗯。&rdo;
&ldo;就你?&rdo;
这种赤裸裸的不信任我一早习惯了,耸耸肩,&ldo;单枪匹马,只手遮天,怎么样?&rdo;
他缓缓下床,不敢置信地在地上轻轻走动,似乎在对自己的五脏六腑二百零三块骨头进行逐个检查。而后眉毛扬起来,又惊又喜,&ldo;我能感觉到饥饿和酸痛。&rdo;
在常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值得山呼万岁的事儿。
但这位仁兄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逐步丧失感官能力,失去嗅觉、痛觉,味觉,努力工作后毫不疲倦,其实能量已经消耗殆尽,身体顽强地运作着,有各方面的需要,但说到如何满足,就全靠自觉和估算。
所以他能喝一大堆烈酒却没有醉的感觉,但酒精对身体带来的损害却一样都不会少。
这样相当于把电器开关的保险全部关掉,家里于是随时会因为短路而失火。
听完我以上分析他霎时间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ldo;我看过四十多个医生大多数人根本不相信我的症状,他们觉得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rdo;
&ldo;就算有人相信,开始治疗我,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稍有好转,随即就会恶化,变得更糟糕。&rdo;
他苦笑着,&ldo;我向来饮食有度,起居有常,家庭基因传承也很好,真不明白为什么会得这种怪病。&rdo;
我咂咂嘴,忍下了&ldo;因为有人希望你恶化嘛&rdo;这种肺腑之言,起身说:&ldo;感觉好一点儿了就继续休息吧,我也去睡觉了。&rdo;
【4】
关上书房的门我打开笔记本电脑。skype自动登录,这三更半夜,唯一亮着挂在上面的人名字叫做&ldo;秘密神医。&rdo;
在网上耍流氓的的常常都是宅女。自诩品貌双全的看一眼能吓出脑血栓。
但这位仁兄例外。他非常实至名归。
我戴上耳机呼叫他:&ldo;咪咪,咪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