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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这时,赵钿心里一万分委屈,说不出来,走回房去,睡在床上,两只手捂着脸,伏在枕头上,放声大哭。哭得久了,忽然跳着站了起来,将床上的枕头褥子,对院子里一阵的乱抛。老妈子看见,便过来问道:&ldo;赵小姐,您怎么啦?生这么大气!&rdo;

赵钿带哭带喊道:&ldo;他们把我的爱人轰起跑了,我也不活着了。你瞧,那里站着一个蓝面的鬼,他就是抢我爱人的人。哼!上帝答应我了,叫我拿一把刀来,把你们全杀了。我这张床只有我和密斯脱陶可以睡,谁敢挨一挨?哼!你们真要来吗?我情愿自己撕破了也不给你啦。&rdo;说时赵钿拿起床上一条布毯子,用手使劲的去撕,撕成了几十块。老妈子一看也吓倒了,连跑带撞,走到校长室里,对殷校长说道:

&ldo;不不……好了。赵小姐疯了!您快去瞧瞧罢!可真骇死我了。&rdo;殷校长听了这话,便赶快跑到赵钿屋子里去看,学生早已听见了这个消息,一窝蜂似的跑了过来。这时赵钿越发闹得厉害,一头的头发,全都散了,披在脊梁和肩膀上。她睡在床上,左一滚过来,有一滚过去,口里衔着一绺散发,直嚷&ldo;你们还我的爱人&rdo;。殷校长便喝道:&ldo;赵钿!你怎么了,这成个什么样子?青年的人,总要自爱一点。&rdo;赵钿跳起来说道:&ldo;姓殷的!你凭什么开除我的爱人?你不还我的爱人,我就叫天兵天将下来杀你。&rdo;回头一看,见有一个女学生在身边,便拉着她道:&ldo;姐姐!我们还不起来奋斗吗?他们阔人,一人娶两三个媳妇,大老婆,小老婆,有了不算,还要逛窑子。我们一个人分这么一个爱人,他还不许,太不平等了,我们要和他拚一拚。

姐姐!我的爱人走了,你的爱人,又保得住吗?&rdo;那个女学生见她说得实在不像话,红着脸顺手将她一推。这一推不打紧,赵钿站立不住,便倒在地下,直挺挺睡着。

大家都慌了,以为出了人命案。至于赵钿究竟死了没有?下回书中交代。

第二十七回梦感前尘填词伤旧雨书还故主铸错得新诗却说赵钿倒在地下,大家以为她摔死了,便七手八脚,走上前来扶她。谁知她却清醒白醒的睡在地下,死也不肯起来,说是校长不取消牌示,就死在地下。殷校长一想,事情弄得这样大明大白了,要和她隐瞒也隐瞒不起来,一声不言语,走回校长室去,又悬出一块牌示来,索性把赵钿也开除了。

这一来,学校里一对一对的恋人,都有戒心,不敢那样明目张胆的闹,只有苏飞鸿一个人,熬不住,到了星期日这天,演过戏之后,无论如何,必定请一晚的假。

起初有两回,校长原是不肯。苏飞鸿说:&ldo;女生里的余作优,也是每逢星期日请假。

为什么我就不行?&rdo;校长说:&ldo;余作优她有亲戚在北京开公寓,每次到亲戚家里去。

你没有亲戚,到哪里去?&rdo;苏飞鸿道:&ldo;那个我不管,我只晓得学生应当待遇平等。

要请假大家请假,校长就是把我开除了,我也不能放松的。&rdo;校长一想,学校里的经费,一大半靠每礼拜两次戏,演戏吸引看客的魅力,又要靠苏飞鸿一大半。得罪了她,她要不演戏,就很受影响。就只得勉强答应了,苏飞鸿得了这一种特等待遇,越发自由。

这天星期,苏飞鸿在春明戏院演《五个条件》里的周太太,恰好是她爱演的戏,十二分卖力。有一幕,是在房里梳头,苏飞鸿下面穿着宝蓝色的短绸裤,露出水红丝袜来。上身不穿外衣,只穿一件水红绒紧身儿,那小个儿,越发显得苗条。露出擦满了粉,雪白的胳膊,和雪白的脖子,很像是半截的裸体美人。台下的人,看见这种打扮,没有一个不喝彩的,那巴掌真像开机关炮一样,打个不歇。台下第一排,坐着一个穿西装的,他的掌声鼓得最多,等到全场的掌声都完了,劈劈劈,啪啪啪,他一个人,还在那里拍掌。苏飞鸿听得这种单调的掌声,未免格外刺耳,就偷着瞧了一眼,只见这人穿着最漂亮的西装,鼓掌的时候,显出手上的戒指,上面有颗豌豆大的钻石,光灿灿地。那人雪白的脸,戴有一副克罗克斯的圆框眼镜,越发显得丰致楚楚。她偷偷的瞧了一眼,倒觉得这人并不讨厌。不由得接二连三的,偷瞧了几眼,尤其是他手上戴的那个钻石戒指,看了教人又爱又想。到了演完戏的时候,苏飞鸿照例有假可请,已经于早两日约好了密斯脱李,七点钟陪他在华美吃大菜。

又约好了密斯脱张,九点钟在真光电影院相会。又约好了密斯脱钱,十二点半在北京饭店相会,在那里看跳舞。所以她下了装,什么也来不及管,抢先由春明剧场侧门出来。

谁知一出门,就碰见那个戴钻石戒指的少年,四目相视,不觉打了一个照面。

苏飞鸿本想雇车的,这时车子也不雇了,低着头,只在马路边上慢慢的走。那戴钻石戒指的少年,也不知怎样会领会她的意思,也就在后跟着走过来。由春明剧场走到西珠市口,她回转头望了好几回,穿过两条街,那少年还跟在后面。这里马路宽,马路边上,走路的人很少,那少年就追上了一步。轻轻的喊道:&ldo;密斯苏。&rdo;苏飞鸿不理他,依旧低着头走路。那少年又喊道:&ldo;密斯苏!密斯苏!&rdo;苏飞鸿被他喊了几声,过意不去,回头望了一眼。那少年见她并不着恼,又紧紧的走上前,靠着苏飞鸿走。轻轻的说道:&ldo;密斯苏上哪里去,走着不累人吗?雇一辆车吧?&rdo;苏飞鸿望了他一眼,依旧低着头走。那人道:&ldo;天不早了,应该吃晚饭了,我想请密斯苏到撷英去吃饭,不知道肯赏光不肯赏光?&rdo;苏飞鸿望了他一眼,又不觉笑了一笑,说道:&ldo;谁认识你?&rdo;那人道:&ldo;现在男女社交公开的时候,交一交朋友,也不要紧呀。虽然不认识,从今天起,就可以认识了,哪个朋友是生来就认识的呢?&rdo;说时,苏飞鸿还是走她的路。那人道:&ldo;不要紧的,走!我们到撷英会谈谈罢。&rdo;苏飞鸿道:&ldo;我有事,我不能去。&rdo;那人道:&ldo;坐坐就走,也误不了什么事呀。&rdo;说毕,不由分说,在街上喊了两辆胶皮车,也没讲价钱多少,就请苏飞鸿坐一辆,自己坐一辆,一直拉到撷英香菜馆来。吃饭之间,彼此一谈,才知道这人也姓汪,是幽大的一个大学生,名字叫有才,不但有学问,家里还有几十万家产。两个人一说,十分投机。依江有才的意思,还要请苏飞鸿到北京饭店去看跳舞。苏飞鸿一想,这事不妥,北京饭店,还约了密斯脱钱在那里等我,若是碰着了,岂不是很不好周旋!

便说道:&ldo;我要到西单牌楼西单公寓去看一个女同学,没有工夫。&rdo;汪有才笑问道:

&ldo;哪一位,我也可以去见见吗?&rdo;苏飞鸿道:&ldo;彼此都是朋友,怎样不能见?&rdo;汪有才道:&ldo;既是能去,好极了,我就和密斯苏一块儿去。&rdo;苏飞鸿毫不推辞,带着江有才一路就上西单公寓来。

这西单公寓本是余作优的母亲家里,因为苏飞鸿常和余作优到这里来,有时候余作优住在这里,苏飞鸿也就住在这里,却是混得很熟。这天余作优正在公寓里请教务主任郑慈航补习英文,苏飞鸿一头撞了进来,后面又跟着极漂亮的一个男学生,郑慈航和余作优都愣住了。苏飞鸿却不在乎似的,指着江有才和郑慈航道:&ldo;先生,这是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密斯脱汪,现在幽大。&rdo;对汪有才道:&ldo;这是郑慈航先生,这是密斯余作优。&rdo;汪有才经过介绍之后,对郑慈航少不得说了一番景仰的话,又在每两三句话里夹一句英语,谈了些外国剧本。郑慈航一听人家谈到了戏剧,兜动了他一肚子的剧学,不由得把爱美的戏剧,职业的戏剧,说了许多。回头又是法国剧院,是怎样布置的,英国剧院,是怎样布置的。谈到外国人穿了礼服去看戏,中国人在台下敲茶壶盖嗑瓜子,郑慈航十分感慨。他最好的一个譬喻,就是说现在的新剧家,虽然也知道什么叫作艺术,其实用中国菜把洋式盘子盛着,用刀叉来吃,哪里能算是吃番菜呢?汪有才听了郑慈航的批评,一句答应一声&ldo;也司&rdo;,不住的点着那颗西装脑袋。苏飞鸿余作优却另外挤在一边坐着,低低说话,夹着一些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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