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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1页)

杨杏园和富家骏都跑出来看,只见正屋地板上一个足球,兀自转着未歇,窗户上一块大玻璃,打了一个大窟窿。那个皮球,正由这里钻将进来的。那富家骥满脸红红的,站在院子里呆笑。富家骏道:&ldo;老三,这又是你闹的。这是什么意思!&rdo;

富家骥笑道:&ldo;我在院子里,想一脚把球由门这儿踢进屋里去,不想用力猛了一点儿,它打玻璃上进去。&rdo;富家骏道:&ldo;就是由门里进来,这屋里还有许多零碎东西,就不怕踢吗?&rdo;富家骥听说,站着用那踢球的皮鞋,轻轻的踢脚下的花盆,却是低着头好笑。富家驹在西边厢房里伏案对窗看书。听说,也站起来,隔着玻璃窗户对富家骥道:&ldo;老三,除了踢球,就没有别事吗?&rdo;富家骥道:&ldo;我哪里踢了球?&rdo;

富家驹道:&ldo;你说没踢球,你照一照镜子,你的脸,给太阳晒得通红,还没有退呢。&rdo;

杨杏园道:&ldo;踢球倒是一样正当的游戏,和体育很有关系。&rdo;富家驹走了出来,对杨杏园道:&ldo;杨先生,你不知道,他们踢球,有许多规定,都是妨碍功课的。据他自己说,教员不好的那堂课,踢球。大家不爱上的那堂课,踢球。下雨之后,天气晴了,踢球。这还罢了,每日下午,最后那一堂课,恨不得他立时就完,马上好去踢球。这个时候,人虽在讲堂上,心就早走了。这哪里使得呢?&rdo;杨杏园笑道:

&ldo;这踢球的趣味,不过如此,何以这样喜欢?&rdo;富家骏道:&ldo;我也是不解呢。&rdo;富家骥笑着对富家骏道:&ldo;各喜欢一门,就各有趣味。譬如你抽屉里那些个本子,都是你瞎涂的。谁也没注意你那个东西,你就宝贝似的,把它放好。而且一天到晚,还是涂,涂完了又装到抽屉里去。试问,这又有什么意思呢?&rdo;富家骏当着杨杏园的面,有些难为情。说道:&ldo;这是练习做文,说什么有意思没意思。&rdo;杨杏园也觉得富家骥小孩子脾气,太不给哥哥留面子,说话竟一点不客气。便插嘴把他兄弟的话头扯开。对富家骥道:&ldo;这回华北运动会,你们学校里也有人加入吗?&rdo;富家骥听说,平白地一跳,笑道:&ldo;我就想去呢。现在几个中学,正预备赛。赛球得了结果,就可以举出选手来。&rdo;杨杏园笑道:&ldo;这个样子,大概你对于选手很有希望。&rdo;

富家骥道:&ldo;别的学校里,我不敢说。我们学校里,他们踢球的,都踢不过我。&rdo;

说时,微微一跳,作了一个踢球式,头上的乱头发,掀将起来。

杨杏园看他这样游嬉跳浪的情形,心里想道:&ldo;富学仁想把他的子侄,都学文学,我看第一个,就是他的令郎不行。&rdo;便对他们弟兄道:&ldo;我看你今昆仲,都有一样高尚的嗜好。老二是喜欢发表作品,大概总和朋友组织了一种什么社,发刊了许多刊物。老三呢,不必说,是喜欢体育的。但不知道老大喜欢什么?&rdo;富家驹笑道:&ldo;要说嗜好,样样都有,可是没有什么专门的。&rdo;杨杏园道:&ldo;这要什么紧,可以直言无隐。&rdo;富家骥道:&ldo;他喜欢听戏,我们一家人,都叫他戏迷呢。&rdo;杨杏园道:&ldo;这是吾道不孤了,我就喜欢听戏,我明天要和密斯脱富叨教戏学。&rdo;富家驹道:&ldo;听是爱听的,唱实不会。前些个日子,没有事,花了五块钱,请了一个教戏的,教一出《洪羊洞》,我只学了五天,我就把五块钱送了他不干。&rdo;杨杏园道:

&ldo;那是什么道理&rdo;富家驹道:&ldo;咳!不要提起,实在麻烦。我听戏听惯了,随口唱出去,也不觉得怎样难。可是请人一教,那简直全是毛病,唱的字分了板眼,又要分尖团。那还是规矩上的话,不去管它。他又要你唱的味儿,和他一样。这一句你要唱不会,你就得唱个二十遍,三十遍。越是教得多,越是唱不对,自己真弄糊涂了。再说这位教戏的,和他亲近,也就有碍卫生。这样的热天,还穿蓝布长衫,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全是油迹。他又爱吃大葱,每次来了,浑身的汗臭,加上那阵大葱味,真受不了。至于他那一种情形,也讨厌,手指头拍着大腿点板眼,眼睛紧闭,脑袋乱晃,像个疯子一样。&rdo;杨杏园道:&ldo;何不请个好些的人教呢?富家驹道:

&ldo;都是和这些差不多的。好些的就是戏子,那不容易请,而且初学就和他们学,也学不到东西。&rdo;杨杏园笑了一笑道:&ldo;密斯脱富实行学过戏,这样说来,一定是个戏博士了。&rdo;富家驹听了这句话,就引起他一肚子的戏学来,说的滔滔不绝。杨杏园自己一想,究竟在半师半友之间,未便和他一直往下谈,只是微笑。等到富家驹说得停了一停,然后走到他屋子里去,说道:&ldo;我要看看老大的作品。&rdo;走进来,便在富家驹的位子上坐下。一看位子面前并没有摆书,摊着笔墨,有一张红绿格的稿子纸,写了一大半。题目是&ldo;晚香玉之天女散花&rdo;。小题目写着&ldo;此曲只应天上有从间能得几回闻。&rdo;题目下面署着&ldo;友玉居士&rdo;四个字,这不用提,所谓友玉云者,就是对晚香玉而言。再看文里面,虽然没有什么鸾啼燕语的话,但是余音绕梁,婀娜多姿,这一切可以颂扬的典故,却还不少。杨杏园笑道:&ldo;老大很有功夫,还能做戏评呢。&rdo;富家驹自己也觉得捧坤角的勾当,有些不大方,说道:&ldo;这是替朋友作的。&rdo;杨杏园见他不认帐,自然也不必追问,随手就把他这书桌的中间抽屉打开。不料这一来,又发现了一样东西。里面放着一张六寸的相片,乃是一个男装的女子。因为梳着辫子,打着覆发,耳朵上又悬着一对环子,所以认得。像片旁边,写着一行字,&ldo;富大爷惠存&rdo;。下面只写了两个字,&ldo;玉赠&rdo;。这不是别人,正是富家驹捧的这位晚香玉。杨杏园只当没有看见,依旧把抽屉关上。便对富家驹道:

&ldo;有什么大著没有。可以给我看看。&rdo;富家驹正怕他翻抽屉,说道:&ldo;存稿有是有几篇,不过没有带来。&rdo;杨杏园看见他局促不安的样子,便不愿在这里久坐,就说道:&ldo;我们该吃晚饭了,去北屋子里坐罢。&rdo;说着,先走了出来。

果然,屋子里已经摆上了菜,正在开饭。富学仁待杨杏园极其恭敬,上面一席,就设的是他的座位。大家坐定吃饭,随便闲谈,杨杏园的脸,可望着院子方面。不多大的工夫,只见一片声音,嚷了进来。嚷道:&ldo;密斯脱富,怎不通知一声,就搬了家了。难怪天乐那好的戏,昨天你都没去。&rdo;说时,进来一个人,穿着一件绿色的长衫,戴着巴拿马的糙帽,架着阔边茶色眼镜。一进门笑嘻嘻地,用手上的大摺扇指着富氏兄弟说道:&ldo;你们这三个宝贝,弄些什么鬼,搬到这儿来过舒服日子。&rdo;

富家驹放下筷子碗,连忙说道:&ldo;请到我屋子里去坐。&rdo;站起身来,先走了。那人见富家驹走过来,也只得跟着。

进了自己屋子,富家驹皱着眉,弯着腰,用手指着那人道:&ldo;钱作揖呀,钱作揖,你真是个冒失鬼。也不问有人没人,怎样和我开起玩笑来?&rdo;钱作揖道:&ldo;桌上坐的那个人是谁?&rdo;富家驹道:&ldo;那是我们长辈的朋友,给我们补习国文的。总算是个先生,对他稍为要客气一点才好。&rdo;钱作揖笑道:&ldo;得了罢!你不如请我好多了。哪里来的这样年轻的一个老夫子。&rdo;富家驹道:&ldo;你别看他不起,你猜他是谁?你还把人家作的诗,写在扇子上呢。&rdo;钱作揖道:&ldo;谁?他是杨杏园。&rdo;富家驹道:&ldo;可不是他!&rdo;钱作揖将舌头伸了一伸,笑道:&ldo;我这人真是有些冒失。你不知道,为投稿的事,他还和我通过信,我们也算个文字之交的朋友呢。&rdo;富家驹道:&ldo;刚才你那样看他不起,等到说出他的名字来了,你又说和他是文字之交。上上下下的话,由你一个人包说了。&rdo;钱作揖笑了一笑,说道:&ldo;不要管这个罢。今天特意来邀你听戏去,快点儿吃饭。&rdo;富家驹道:&ldo;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就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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