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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走到编辑部里,听差送上一封信,上面写着杨杏园君亲启。看那笔迹,是吴碧波的字,拆开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午间消寒小饮,遇伊人于奇园中,意态阑珊,非复若昔日之活泼泼地。据云杯弓蛇影,情海多波,足下梦觉扬州,名甘薄悻,别枝飞上,消息寂然,言下泪眦氵丸澜,使人之意也消。弟生平好打不平,况在美人,为公道计,不能不吹皱一池春水矣。兹与足下约,请即夕负荆请罪,即夕不能则明夕,明少不能则后夕,后夕不能,则是终不往也。某不才,必有以所以服足下者。白香山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古人邂逅之间,犹设想如此,君乃忘怀旧雨耶?走访不遇,匆匆糙书留此,惟足下察之。碧波白。

杨杏园看了,眉头一皱,将信几把扯碎,使力揉作一团,扔在字纸篓里,便坐下去编稿子。说也奇怪,也不知什么原故,心里好像有一件事,没有办成一样,总觉不很舒服。自己便到字纸篓,去寻那封信,无如先撕得太快了,信已成了一团碎纸,寻出来也合不拢,只得算了。到了一点钟,洪俊生果然来了电话,说在未央俱乐部小客厅里:&ldo;请你就来。小客厅在第二个院子东边就是,你来了,径直来找我,不必问门房,那反而多事了。&rdo;杨杏园接了电话,恰好事已做完,就上未央俱乐部来。可是到了门口,又徘徊起来了。

第二十回纸醉金迷华堂舞魅影水流花谢情海咏归槎原来这门口的电灯通亮,沿门的两边,排列了许多马车汽车人力车。想了一想,既然来了,且照着洪俊生的话,当真一直便往里走,也没有谁去拦阻他。走到第三个院子里,仿佛听见许多人争吵的嘈杂声音,像是许多人相骂,又像是什么会场上,有许多人在那里辩论什么似的,只是听不出来,是一种什么声浪。忽然一阵檐风,由墙的犄角边吹了过来,只觉得一种很浓厚的气味,冲人的脑子。仔细闻一闻,却是鸦片烟味。他想俱乐部里有鸦片烟,这也是一种极普通的事情,但是像这种浓厚的气味,好像在烧烟土一般,却很奇怪。他正在这里想,忽然洪俊生在身后边叫道:

&ldo;在这里,在这里。&rdo;杨杏园回转头来一看,洪俊生站在厢房门口招手。他走了进去,房子里并无别人,小圆桌子上,却摆了两个菜碟子一碗汤,有半碗蛋炒饭放在一边。洪俊生笑着问道:&ldo;你可吃饭?我请你。&rdo;杨杏园道:&ldo;我刚吃的稀饭,不能再吃。但是你怎样一个人在这里吃起饭来了?&rdo;洪俊生道:&ldo;我有个朋友,刚才中了一宝,赢了三百多块,我说着好玩,要吃红,谁知他真顺手给了我一张五元的钞票。我正肚子里饿了,就拿了这个钱,吩咐厨房开一客饭来吃,带着在这里等候你。&rdo;杨杏园听了这话,一看桌上的菜,一碟花椒鸡,一碟烧冬笋,一大碗雪笋汤,并不像随便的菜。便问这是怎么算法?洪俊生道:&ldo;照规矩,是半块钱一客。他菜弄得好些,大概总是给一块钱。若要点菜吃,那就贵一点。&rdo;杨杏园道:&ldo;还能点菜吃,那不成了小馆子吗?&rdo;洪俊生笑道:&ldo;小馆子的菜,未必还有这样齐备。&rdo;

杨杏园道:&ldo;这样说,未央俱乐部里的人,都成了老饕了。&rdo;洪俊生坐下去吃饭,笑着把饭吃完,放下筷子,抽出手绢,揩了一揩嘴。笑着对杨杏园道:&ldo;你以为这个俱乐部的人,也像九号俱乐部一样吗?这里面的艺员,不一定是两院的分子。所谓艺员,乃是手艺的艺,不是会议。上中下三级,每天来来去去,也不知有多少人。

三个人里头,有一个人吃饭,这小厨房的生意就很好了。&rdo;说时一个穿了围裙的厨子,拿着一只托盘进来收碗。对洪俊生道:&ldo;四爷今天怎样?&rdo;洪俊生道:&ldo;我没有动手。&rdo;厨子道:&ldo;今天好热闹的场面!听说有一万多的输赢。刚才齐子雪捡了一个便宜,一句话,得了一千块钱,这不是点得着火的运气吗?难怪人家新升局长哩?&rdo;洪俊生道:&ldo;怎么一句话捡一干块钱呢?&rdo;厨子道:&ldo;今天来了一位新冤桶,不知道是哪部一个佥事,带来了三千块钱,一定要作庄,不到几宝就输了两千。他急了,说:&lso;还有一千块钱,我要双,作一宝卖了出去。&rso;齐子雪正背着两只手,站在桌子横头看宝路,正在等机会啦。听了他这句话,随口答应一句,说:&lso;我买。&rso;

这位佥事不等人家说第二句话,往上一跳,抬起手来,使力叫了一句双,一下就把宝盒揭开,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单。他摇了两摇头,叹了一口气,把面前堆的十叠钞票,双手往齐子雪面前一推,说道:&lso;你拿去,你拿去。&rso;一声不响,红着脸,就走。你想齐子雪的话,是随嘴说的,本来成心讨他的巧,揭开来是个双,他掉转身就走,你奈他怎样?这位佥事当时就是不叫他拿出钱来比一比,至少也应该重问一句,问他算话不算话呀?等到自己一揭开,你输了,你的钱摆在桌上,还收得转去吗?&rdo;厨子指手画脚,正说得高,兴,外面有人喊道:&ldo;老刘,你收碗怎样收这半天?还不快来。&rdo;厨子听见叫,便将碗收着走了。杨杏园问洪俊生道:&ldo;这样说来,你们这里,竟是一座很大的赌局了。&rdo;洪俊生道:&ldo;也不算大,不过有人保险,办得很热闹。&rdo;杨杏园道:&ldo;不赌钱,也可以去观场吗?&rdo;洪俊生道:&ldo;可以,赌场上,是没有阶级的。&rdo;

说着洪俊生就把他引进一重院子,上面正房里面,电灯通亮,人声吵得一塌糊涂。揭开帘子进去一看,只看屋子中间,有两张大餐桌子,并拢在一处,足有三丈来长,围桌子四周,坐了一排人,座的后面又站了一层人。桌子正面,有一个人将宝盒摇了一摇,放了下来,袖着两只手,在那里抽烟卷。这四围的人,就都拿出银元钞票来,也有放在里面的,也有放在外面的。杨杏园看见有些人,拿出钞票来,摇了几摇头。有些人拿出钱来,使力的在桌上一丢,骂了一句之后,接上又说道:

&ldo;我偏要押者宝。&rdo;有些人拿钱在手上数来数去,却回过头同旁边的人说话。有些人把钱放在面前,却抽着烟卷,在那里想心事。一会儿,那人把宝盒子一揭开,就是人声大哗:也有乱骂的,也有叹气的,也有冷笑的,也有哈哈大笑的,也有笑着和旁观人说话的,也有埋怨人的,闹成一片。那开宝的对面,就有一个人,把一边的银元钞票,留着不动,把一边的银元钞票,拢在一处,就往怀里一扫,再拿出钱来,照着那边存留钱的数目,一份一份赔了出去。顿时满桌子都是人手,许多长袍马褂的阔老,也是一样。里面闹的这个时候,只见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歪戴着皮帽,穿着哔叽皮袍,外套青缎子坎肩,口袋上挂了一串金链子,左手胳膊上搭着一件大衣,右手拿着一根手杖,七溯八掷,口里衔着半截雪茄,挺着胸脯于走了进来。那边赌场上的人,看见这人进来,纷纷的对他打招呼,早有人过来,和他接了大衣和帽子,围着看的人,也就闪开了一条路,让出一张椅子来,请他坐下。他就将衫袖一卷,用只手按着桌子,对桌面上的钱,望了一望,笑道:&ldo;今天的局面,也不算大,我歇一会儿再来。&rdo;杨杏园看这人架子这样大,好像有点来头,便轻轻问洪俊生道:&ldo;这是个什么人?&rdo;洪俊生道:&ldo;是个木匠。&rdo;杨杏园道:&ldo;你瞎说,天下哪有这样的木匠?&rdo;洪俊生道:&ldo;你不信吗?我再指两个人给你看看。&rdo;便私下问道:&ldo;这桌上有两个议员,你认识不认识?&rdo;杨杏园道:&ldo;有一个小胡子穿蓝缎袍子的,我认得,他是众议员宋秋风。&rdo;洪俊生道:&ldo;你再瞧瞧他身边坐的两个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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