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总经理从另外一盒里,拿出类似唐古利烧饼的其他糕饼散落在地上。
&ldo;你看,这些是唐古利烧饼竞赛中落选的东西。&rdo;
乌鸦们和刚才一样,一拥而上,可是一发现那不是唐古利烧饼之后,却都把它吐掉,并一起愤怒地高声叫着:
&ldo;唐古利烧饼!&rdo;
&ldo;唐古利烧饼!&rdo;
&ldo;唐古利烧饼!&rdo;
他们大声叫着。那叫声传到天花板发出回声,震得耳膜都痛了。
&ldo;你看吧!他们只吃真正的唐古利烧饼呢。&rdo;他得意洋洋地说:&ldo;冒牌货他们沾都不沾。&rdo;
&ldo;唐古利烧饼!&rdo;
&ldo;唐古利烧饼!&rdo;
&ldo;唐古利烧饼!&rdo;
&ldo;那么,接下来让我把你做的唐古利烧饼撒下去看看,他们吃就入选,他们不吃就落选。&rdo;
有没有问题呀?我不安起来,忽然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让这些靠不住的家伙试吃,以决定当选或落选,根本上就错了。但是总经理并不理会我的疑虑,只管把我应征的&ldo;新唐古利烧饼&rdo;痛快地撒满~地。乌鸦们又一起蜂拥而上。接下来混乱开始了,有的乌鸦满足地吃着,有的乌鸦把它吐出来,吼着:唐古利烧饼!其次抢不着、没吃到的乌鸦一兴奋,竟然对着吃到的乌鸦的喉核猛力啄下,血花缤纷飞溅。其他的乌鸦才正扑向别的乌鸦吐出来的烧饼,却又被大叫唐古利烧饼的巨大乌鸦捕捉到,肚子被撕裂了。就这样展开了一场混乱的战斗。血腥召唤着血腥,憎恨召唤着憎恨。虽然只不过是个饼而已,对乌鸦们来说那部代表了一切。因为惟有是唐古利烧饼,或非唐古利烧饼,是关系着他们生死存亡的问题。
&ldo;你看吧!&rdo;我对总经理说:&ldo;因为你一下子撒太多,对他们刺激过度了。&rdo;
然后我一个人走出房间,下了电梯,走出唐古利制果公司的建筑物。虽然奖金两百万元泡汤相当可惜,不过往后的漫长人生,叫我跟那些乌鸦打交道,那可免谈!
我只做自己爱吃的,给自己吃。管他什么乌鸦,全都互相啄死算了!
村上春树短篇集
烧仓房
3年前,我和她在一个熟人的婚礼上相遇,要好起来。年纪我和她几乎相差一轮,她20,我31。但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当时我伤脑筋的事除此之外多的是。老实说,也没工夫一一考虑什么年龄之类。她一开始就压根儿没把年龄放在心上。我已结婚,这也不在话下。什么年龄、家庭、收入,在她看来,都和脚的尺寸声音的高低指甲的形状一样,纯属先天产物。总之,不是考虑便能有对策那种性质的东西。
她一边跟一位有名的某某老师学哑剧,一边为了生计当广告模特。不过,因她嫌麻烦,时常把代理人交待的工作一推了之,所以收入实在微乎其微。不足部分似乎主要靠几个男人好意接济。当然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只是根据她的语气猜想大概如此。
话虽这么说,可我并非暗示她为钱而同男人困觉什么的。偶尔或许有类似情况。即使真有,也不是本质性问题。本质上恐怕单纯得多。也正是这种无遮无掩不拘一格的单纯吸引了某一类型的人。在她的单纯面前,他们不由想把自己心中盘根错节的感情投放到她身上去。解释固然解释不好,总之我想是这么回事。依她的说法,她是在这种单纯的支撑下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