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今天来迟喽,楚楚姑娘已经等候多时。”女人笑着,拉了楚云祁进去。
“几天没见,妈妈是越发显得沉鱼落雁了。”楚云祁转头看着老鸨,认真道。
“哎呦,都一把年纪了,还沉鱼落雁,侯爷这嘴是吃了蜂蜜呢。”
老鸨嗔怪,妖媚地瞥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脸颊上拧了一把,笑着将他带到沉香楼后院的一间屋门前,推了他一把,笑道:“楚楚就在里面,侯爷进去吧。”
“有劳妈妈了。”楚云祁将一袋钱递给她,转身和瑶儿进了房间。
那老鸨颠了颠重量,乐开了花,心满意足地扭着身子离开。
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一位身着紫衣的女子正在抚琴,素手轻拨,琴音空灵,微风吹拂着白纱,女子如出水芙蓉,美丽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楚云祁也不打断,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闭眸小憩,待琴音终了,才缓缓睁开眼来。
“公子。”楚楚起身,缓步走至楚云祁面前,行了一礼,人如其名,楚楚动人。
“不必多礼。”楚云祁收了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道。
“这是公子让我查的人。”楚楚从怀中拿出一方手绢,递给楚云祁,楚云祁接过展开,快速地扫了几眼,冷笑一声,将手绢收入怀中起身对楚楚行了一礼,道:“多谢楚楚姑娘,在下告辞。”
“公子!”楚楚拉住楚云祁,柳眉下一双眸子盈着泪光,整个人看起来娇美可人。
楚云祁回头看向她,楚楚慌忙松开拉着他衣襟的手,垂眸转身,不再言语,楚云祁也不追问,道句“告辞”,便转身离开。
两人出了屋子之后,又被老鸨拉住喝酒,待月上柳梢,两人才带着满身甜腻的脂粉气和酒气离开。
江南多雨,这会析淅沥沥竟下起小雨来。千家灯火笼罩在烟雨中,透着淡淡的安详。
“我说你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楚楚姑娘的心意你真的一点也瞧不出?”瑶儿瞪了楚云祁一眼加快了脚步。
“我一个纨绔子弟,可配不上那么好的姑娘,还是不要耽搁她为好。”楚云祁无奈地笑了笑。
“你……”瑶儿叹了口气,看见他向西走去,快步上前拉住道:“你是不是喝醉了这不是回府之路。”
“我有说要回府了吗?”楚云祁拍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朝他挥挥手道:“小爷今晚高兴,去那醉花缘转转。”
“这都下雨了,你还去戏院浪!”瑶儿气急朝人吼道:“老子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玩!!”说究,转身离开。
楚云祁也不在意,笑了笑继续向西走。渐渐向里走,进了一个巷子梨园戏子咿咿呀呀的唱腔传来,地面已经很滑了,楚云祁一边走一边向人打听“醉花缘”所在之处。
楚楚姑娘给自己的手绢上写着,卫三整日混迹戏院,尤其喜欢出入“醉花缘”己此番前来,就是要探探这卫三,怎奈楚云祁对戏曲不并上心,这戏院还是头一遭过来,便显得捉襟见肘。
突然前面一声马嘶,见一轺车飞也似地行了过来,醉花缘巷子颇窄,楚云祁来不及躲闪,栽了一跤,沾了一身的烂泥。
他正要起身,只见那轺车上的人提着个灯笼探出身来,粗声粗气骂道:“是哪个狗杂种敢挡老子的路?!给我打!”话音刚落,车夫便提着马鞭跳下车来。
楚云祁皱了皱眉,向轺车望去,灯笼的光打在那人脸上,粗短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肥胖的脸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滑稽,正是他让楚楚搜查的人――卫三。
刹那间,楚云祁心生一计,于是已经握在剑柄上的手缩了回来,由着那车夫一鞭一鞭抽打在自己身上。
“哎呦,哎呦,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楚云祁在地上翻滚着求饶,那马鞭抽打在他身上,在小巷里让人听得胆战心惊。
“给我打,往死地打。”卫三恶狠狠地吼,不知是谁家孩子喊了一声“官兵来了”,那卫三怕牵扯到官府,急忙唤了车夫回来,驾着车匆匆离开。
那些鞭子打的可不轻,楚云祁忍着伤痛正要起身,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得装昏死,躺在烂泥中。
他感觉那脚步轻缓地走到自己身边,然后一只温软的手探到自己脖颈处,只听那只手的主人道:“还好,还好我们来的及时。”
那声音犹如三月春风拂过柳林般缓和,能让人顿时安静下来,又像春风拂过冰面般和煦。楚云祁差点没忍住想要睁开眼看看这声音的主人。
又听一个还显稚嫩的声音道:“还是公子聪颖,谎报官兵来了,吓走那恶人。”声音里透着对那所谓的“公子”的敬佩之情。
“行啦,云儿,我们想办法把他搬回家去,他伤的这么重,得尽快上药才是。”那位公子说着,拽起楚云祁,把他搬进自己家中。
直到楚云祁感觉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他才装模作样地□□着睁开眼睛。
“你醒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在看到少年的瞬间,楚云祁脑海中中浮现的第一个感觉便是:清绝出尘。
白衣少年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幅水墨画,一点点晕开笔墨,缱绻了时光,又像空谷幽兰,凝固了月光一般的恬淡,似乎他就那么静静坐着,时间都会为他停止,此时蜡烛橘黄色的光笼罩在少年周围,说不出的安静,楚云祁觉得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便是对少年最好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