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将谢安歌迎到了大厅,谢安歌进屋后放下了背上用竹子编织的行李箱,收拢起油纸伞,才双手合十对少年郎道:&ldo;小僧法号了然,来自建康,不知施主贵姓?&rdo;
少年郎好似有些拘束,捏了捏衣角,一直不敢直视谢安歌,十分礼貌地道:&ldo;免贵姓吴,吴家辉。&rdo;
&ldo;吴施主。&rdo;
过了一会儿,一个约莫六七岁、扎着包包头的女孩走了进来,她提着水壶泡了一杯热茶,低着头,有些内向地轻声道:&ldo;师父,请喝杯热茶。&rdo;
谢安歌接过杯子,道:&ldo;多谢施主。&rdo;他喝了口茶,虽然只是一杯粗茶,但里面的情义无价,赞道:&ldo;茶很好喝。&rdo;
&ldo;那就好。&rdo;女孩露出了一个局促的笑脸。
偏房的婴儿哭声响起时,她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提着裙子匆匆地走了。
吴家辉介绍道:&ldo;这是我妹妹,妞妞。&rdo;
&ldo;我佛好德,女施主慈悲贤良,将来必有福报。&rdo;谢安歌道。
这话挠到了吴家辉的痒处,他毫不掩饰,骄傲地笑了起来,&ldo;没错,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比我妹妹更好的姑娘,她又乖又懂事。&rdo;
顿了顿,补充道:&ldo;还特别聪明,长得还好看,手还特别巧,跟个小仙女似的。&rdo;
打开了话匣子,二人便聊了起来。
入夜后,一对夫妇果然回来了。他们夫妻看起来都很老实,对谢安歌的态度也很尊敬。
吴父个子很高,身材也很壮实,人高马大的,哪怕沉默寡言,只站在那里也存在感十足。
夜里,吴母跟丈夫商量着说:&ldo;黑炭也老了,不能看家护院了,不如卖了换点铜钱买些粮食回来吧。这雨啊,下得太多了,地里的禾苗都长不好,稻壳都是瘪的。&rdo;
&ldo;那就卖吧。&rdo;
吴家辉跳了出来反对,&ldo;不能卖,黑炭那么好,你们怎么能卖了它?&rdo;
&ldo;咱家养它那么久,怎么就不能卖了?&rdo;
妞妞软软地道:&ldo;娘,大哥不是这个意思。&rdo;
&ldo;那他什么意思?&rdo;
妞妞打起了感情牌,&ldo;娘,你还记得黑炭是什么时候到咱们家的吗?&rdo;
&ldo;当然记得,你大哥三岁的时候可调皮了,见天的捣蛋,一出门就撒野似的不见人影。然后你爹,就亲自去村尾阿婆家抱了黑炭回来,到现在都十年了。&rdo;
&ldo;有一次,你大哥掉进了河里,是黑炭拼了老命把他拉了回来……还有一次,你大哥去打架,黑炭护着,你哥一点事都没有,黑炭腿都瘸了。&rdo;
吴母说着说着便沉默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ldo;那娘,咱们能不能不卖黑炭呀?&rdo;妞妞哀求道。
&ldo;不卖?咱们家缸里的米都快见底了,不卖咱们吃什么?&rdo;
吴家辉很不服气地道:&ldo;黑炭就那二两肉,卖了也换不了多少铜钱,买不了多少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