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郎君方斯年。”
周祈再和崔熠对视一眼,怎么又蹦出一个方斯年来?也失踪了?周祈想起郑府尹来,看来老郑真是难过这个年。
“你如何知道是方郎君出事了?”谢庸接着问。
“他原说这两日要来赎我,没有来。我托人去他赁的屋子找,几次都没有寻到。又前两日,说坊里有个无头男尸……我便怀疑,怀疑是他出了事。他性子有些不合群,那些人又嫉妒他学问,怕就是因此被人害了。”
“不一定是他。你且说说,这方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年龄几何,做什么的,当日是如何跟你说的?都细细说来,我帮你核查。”
丹娘被那句“不一定是他”安抚住了,擦擦眼泪,细细道来。却原来这丹娘另有一个相好,寿州方斯年,二十五岁,前年的贡举,可惜礼部试不第,流连京城两载,一边等着朝廷制科考试,一边又常去达官显贵府上投文,希望能入了贵人们青眼。与丹娘认识也一年多了,在丹娘眼里,是顶有学问、日后必然为官做宰的人。
丹娘瞥一眼旁边杨氏的衣角,“说好了他这两日筹了银钱来赎我的……”
杨氏面上带着冷笑。
“如何这个时候为你赎身?这方郎君莫非想年后回乡去,或去别处谋差事?”
丹娘再瞥一眼杨氏,啜泣着小声道:“奴另有一个客人,叫赵大,想为奴赎身。奴便求方郎先赎了奴去。”
谢庸点头,很是通情达理地道:“既你与那方郎君两情相悦,求他赎身,倒也是常理。那赵大却显得横插一杠子了。他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跟你说的?”
“就是前几天,他来看奴家,说要给奴家赎身。奴,奴不愿跟他去。”
“那赵大——”谢庸咳嗽一声,“腿上有痣,你可知道?”
丹娘有些木然地抬眼,对上谢庸好看的眉眼,忙低头道:“并不记得有什么痣。”
又问了这丹娘几句,谢庸便让丹娘回去。
周祈黑脸扮到底,拿马鞭磕一磕桌案,不阴不阳地看着杨氏。
杨氏瞬间懂了,赶忙躬身道:“奴一定看好了她。”
周祈点头,“若她伤了,死了,跑了,到时候少不得要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杨氏苦着脸笑道:“是,是。”
谢庸温言道:“如此,就辛苦你了。”
杨氏忙赔笑:“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这方斯年,你想来认得?”谢庸微笑着问。
“认得。这姓方的,总冷着一张脸,说话刻薄,又穷又无赖,没钱还要霸占着丹娘,长得虽高大体面,却全无读书人的体统。有一回他来了,还跟点丹娘陪酒的客人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