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办?”崔熠问。
“煮。”谢庸淡淡地道。
崔熠:“……”
“谢少卿,你们看这个!”正在院中背阴处一棵花树下挖掘的衙差喊。
他拿小锹慢慢把尸块周围的泥土拨开,能看出来,这是一段腰背,与那边挖出的胳膊、腿不同,这一段大部分没有腐烂,其表皮光滑,土黄色,有油光,就像抹了一层蜡。
“这大概就是前朝刑部侍郎李公在笔谈中说的‘蜡尸’了。他遇到过一案,那死者被扔在水塘中一年,尸体全身都覆盖着蜡油似的东西,身上伤痕清晰可辨。”谢庸蹲下细看。
这味儿太冲,崔熠皱着鼻子蹲下:“这蜡从哪里来?为何只这一段是这样,那边挖出的胳膊腿都没有?”
周祈亦凑在一堆儿,蹲着看:“能从哪儿来?想来也只能是这尸体自己的油啊,只是从体内渗出到体外,时间一长,就成了这蜡似的样子了。”
听周祈说尸油,崔熠突然想起从她那里借的传奇上说邪道用尸油炼药来。
谢庸点头:“周将军聪敏,李公也这般认为。”
谢少卿刚才在夸我?周祈看谢庸。
谢庸也抬起眼睛。
周祈赶忙摇头:“没什么。”等忙完了这案子,一定要去买彩筹……
谢庸又低下头,接着看那尸块,又回答刚才崔熠的问题:“这腰腹一段儿上油脂多,故而比胳膊等处更容易形成蜡尸。或许与这里是背阴之处,冬天雪水存留时间长,更潮湿也有关系。”
崔熠点头,对,刚才老谢说那李公笔谈中提到的尸首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
衙差又在旁边儿挖出一段肩膀,可惜这一段只有一点有蜡皮,其他都腐坏了。
仵作吴怀仁从青龙坊赶过来,他更年轻时跟着师父见过一次这种蜡皮尸首,当下从随身小箱中取出毛刷,把这块残骸上的土清理下去。
在一片摩擦伤中,谢庸又在其上看到了疑似勒痕的印迹,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在外面不方便,吴怀仁到底没用“煮”的办法来处理那些皮肉腐烂的尸骨,而是用小刀裹着布慢慢清理。
谢庸用手无意识地画着什么。
“这人双腿的髌骨都碎了。”吴怀仁道。
谢庸停住他的手:“我知道是什么人了。”
一间破屋中,一个女子被绑着:“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还有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