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禛嘲笑似的看着她:“这会儿知道怕了?你怎么不想想,今日若不是我先把你抱回来,落在温益卿或者别的什么人手里,你又是个什么下场?”
阑珊的脸色蓦地变了。
赵世禛却又有点后悔,干吗要提温益卿呢?但他立刻转移了话题:“放心,是自己人。不会多嘴。”
不多会儿,高歌领了个面容清癯的中年人进来,替阑珊重新诊了脉,面有喜色:“殿下放心,这位大人的烧热已经退下去了,只要今晚上不再高热,明儿便好了大半了。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的且别再劳累过度,不然的话年纪轻轻的这身子亏了下去,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赵世禛皱皱眉,问阑珊:“给你的药你都按时吃了没有?”
“吃了。”阑珊回答。那样珍贵的药,她自然记得按时服用,临行前阿沅就郑重其事地都给她包在了包袱里,叮嘱了又叮嘱。
赵世禛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毒舌突然发作道:“你要是累死在工地上,倒也是个死得其所,那会儿温益卿给你上报个‘因公殉职’,杨时毅再亲笔给你题个‘工部楷模’,工部众人冲着你三鞠躬的告别,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阑珊心里本是忐忑的,给他这几句话一说,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那大夫也面带笑容,却又不敢笑。
高歌无奈地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还是这么的会“说话”,仿佛生怕人家对他的印象好多了似的。
可因为这样,气氛倒也缓和了下来。
赵世禛道:“有什么能补身子的,一块儿写个好方子,或者是现成的补药最好。”
大夫道:“是是,不过是药三分毒,药得吃,平日的饮食也该注意才好。”
赵世禛回头看阑珊:“听见了?”
阑珊忙道:“是,听见了。”
当下高歌又领着那大夫出外去了。
屋内又剩下了两个人,才缓和下来的气氛又有点微妙。
终于,赵世禛在床边落座,问道:“听江为功说,你一心要去海沿工地,是因为想避开温益卿?”
阑珊“嗯”了声,想想不对,又忙道:“不是避开,只是……只是温郎中对我一向有偏见,觉着我是、是靠着逢迎钻营之类的,我不想让他觉着我真的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
赵世禛道:“你还漏了一个词,他不是还觉着你‘媚上’吗?”
阑珊把脸转开:“殿下,温郎中之所以会这样想,殿下不觉着,自己的行为也大有问题吗?”
要不是他整天口没遮拦的误导,温益卿怎么会就满心误会了她?
却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好好的一个王爷,弄这些子虚乌有的,纵然不在意她一个小小九品官的名誉,难道自己的名誉也不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