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哪怕知道帝后没有圆房,眼见着皇帝连续几日都歇在坤元宫里,诸人气闷之余还是有些疑惑:就阮清绮那模样,皇帝究竟是看中了她哪儿?
这真是当今后宫的不解之谜。
阮清绮作为当事人都不大明白,她现下还在努力减肥,当然不觉得萧景廷跑来坤元宫陪她困觉是馋她身体,反倒怀疑萧景廷这是故意给自己拉仇恨。
只是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她也只能跟着胆战心惊的观察着,就怕萧景廷某天忽然发疯。
这般过了几日,到了腊月里,天气渐冷,萧景廷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醒她一句:“你先时说要请阮夫人和你二妹妹入宫说话,可是准备好了?”
阮清绮心知他这般说应是把燕王与阮樱樱的事情查的差不多了,心下稍定,便道:“是,我正想着派人去阮家传个话,叫她们明儿过来一趟。”
萧景廷闻言,倒也没再多说了。
阮清绮得了他的话,当即便派人往阮家跑了一趟,让阮夫人徐氏明日带上阮樱樱,一起入宫请安。
自阮清绮入宫后,徐氏就一直等着宫里的宣召。可真等宫里来了人,宣了皇后口谕,徐氏这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她到底当家理事许多年,很快便稳住了心神,转头便问了內侍几句话,又叫人给了赏,客气的将人送走了。
比起心情复杂的徐氏,阮樱樱倒是一派的欢喜。
虽说阮樱樱只比阮清绮小几个月,但她自小受宠,很是娇惯,看着也还是一团孩子气。这会儿听说自己明日要同徐氏一起入宫,欢喜之下,双颊生晕,不禁笑道:“我都好久没见着大姐姐了。”
看着阮樱樱的模样,徐氏倒不好说什么败兴的话,反倒笑着哄了她几句。
因阮修竹还未归家,徐氏哄好了阮樱樱后,先寻了阮行止。
对着阮行止,徐氏又是另一番的说辞:“大姑娘那性子,你是知道的。这会儿宫里来了人,特特指明了要我把樱樱带上我倒没什么,就怕樱樱那孩子单纯,入宫后要受委屈。”
阮行止听了,果是蹙眉。
虽说他与阮清绮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他自懂事起便养在前院,由阮修竹这父亲亲自教养。虽阮修竹并不多言,可言传身教下难免有些影响。尤其是阮行止为人子,自幼便极敬爱父亲,脾气秉性上都随了阮修竹,有样学样之下,连带着对两个妹妹有了态度区别。
再者,阮清绮自幼多病总在屋里养病,阮行止也不是那等常在内宅与女眷厮混的,兄妹间见得少,自然也有些生疏。另有徐氏这继母在一边敲边鼓,时不时的说些阮清绮的坏话。久而久之,阮行止对阮清绮的印象就更差了,颇有些偏见,反是更疼阮樱樱这个异母妹妹。
如今听徐氏这般说,阮行止自也有些担心阮樱樱的,只是他一贯沉稳,说起话来还是不疾不徐:“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皇后虽已位居坤元宫,可上有太后,下有三妃,势单力薄,少不得要倚重家里。现下请夫人入宫去,多半也是要与夫人讨个主意。这种时候,她总不至于不智到怠慢樱樱这个亲妹妹。”
见徐氏仍是愁眉深锁,阮行止略一沉吟,便主动道:“若夫人还是不放心,我去与父亲说一声。”
徐氏本就只是觉着一向捏在手心里的继女入宫为后,似是要跳出自己的掌握,心下有些不是滋味,这才特意来阮行止处试探对方态度。
如今见了阮行止的态度,听了他的分析,徐氏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弯弯的柳眉舒展开来,徐氏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笑叹道:“想是我关心则乱了,倒叫你跟着我一起担心。如今朝里事忙,哪里好为这点儿事打搅你父亲罢了,我晚间再与他说罢。”
第20章一入宫廷
因是要入宫,第二日一早,徐氏便从榻上其实很,提前收拾起来。
四更天,外头天光犹未亮,仍旧是黑漆漆的,又黑又冷。屋里却已悄悄的点了灯,照亮里屋,侍女们端着东西轻手轻脚的进出着。
今日休沐,阮修竹不必早起上朝,索性便靠坐在榻上,一面翻书,一面看着徐氏坐在梳妆台前折腾——徐氏作为命妇,入宫时少不得要穿戴整齐,上命妇大妆,一整套下来确实是好一阵儿的折腾。
徐氏出身乡野,家境也只寻常,虽模样生得好,在村里也算不得什么。幸而,她有个与阮修竹青梅竹马的长姐,虽婚事未成却是真有感情。长姐难产过世后,阮修竹心存愧疚,私下颇是照顾徐家。一时间,徐家仿佛也成了体面人家,徐氏跟着沾光,这才开始识字学读书
后来,林氏病逝,阮修竹有意续弦,最要紧的一点是要寻个人照顾好阮樱樱,徐氏这个亲小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所以,阮修竹便推拒了京中无数贵女,力排众议的娶了徐氏,而徐氏也妻凭夫贵,从当初的乡野丫头一步步的成为了如今的一品夫人,风光无限。
以往,徐氏也是时常入宫的,称得上是熟门熟路,甚至还颇为自己这一身命妇行头而得意。可这一回却不同以往,这一回是去坤元宫,去见阮清绮。
一想到这个,从昨日见着宫中来人时便萦绕在心头的烦躁与忐忑便不觉又冒出了头。
徐氏从来不喜欢阮清绮,而她不喜欢阮清绮的理由也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