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回去问问陈妙的想法,她若同意便毁了婚约吧。对外的话,就说是我喜好男色,仍未忘记故人。&rdo;
陈琦一面感恩,一面感激,因为他没有看走眼,眼前的顾春朝的确是能够对天下怀仁之人。南方终于得以太平,他们这群前朝之人也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负累,好好生活下去了。
&ldo;谢主子成全!&rdo;除了这话,他又还能想到哪句话来说呢?
陈琦走后,顾容一阵恍惚,继而露出苦笑。其实,陈妙真是个妙人呐!可惜,那人从来都不是他的。或许,自己只是贪恋和她在一处的欢笑,才会误认为那是喜欢吧?或许,自己只是觉得借着陈妙可以忘记萧啟,才会装出移情别恋的模样吧?
想到萧啟,他不由得就想到了今晨接到的消息,他的孩子出生了,取名萧容,小字春朝。萧啟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名字,所以&ldo;春朝&rdo;二字真是巧合。但是,这又未尝不是在告诉他,他错过了一个真正牵挂着他的人呢?萧啟,萧啟,他的心上不停出现这个名字。最后,他也只是无声地说了句:&ldo;萧啟,恭喜!&rdo;
不过,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也只存留了一瞬。很快,他就开始着手准备另一项事务了。
南方战事结束后,他想要着手发展南方的商人势力。南方多山,自古偏僻,又兼瘴气重,百姓们大都贫病交加。如果不使此处有可仰仗的生存法宝,那南方便再无光辉之时了。
他记得南方临海处有一座岛屿,那里常有外族人的船只停靠。岛上的人喜欢和外族人做生意,买来外族人的新鲜玩意后就用船运到国都去卖,能赚不少钱。
他惦记这项买卖很久了,如果外族人不肯来岸上,那他就主动去找外族人。不管怎样,都要把这项买卖搞到手,然后让南方真正繁荣起来,让南方的百姓生活和乐美满。
不久后,尤循接到了陈琦的来信,知道陈妙的婚约被取消了,便十分利落地收了兵。其实,他也没想到顾春朝能和他对抗那么久。在他眼中,顾春朝其实是个甘为下乘的人,做出了身为男儿最不齿的事情,应该是个最没志气和胆识的。哪里想到,顾春朝作战时的智慧和勇气丝毫不逊于他,有些智谋更是令他也拍案称奇。如今,这人又主动退让,他不真心服他怎行?
最终,南方这场战事宣告结束,双方握手言和。同时,这也意味着南方已被顾容全盘掌握。
而在京中,此时已经是汝阴侯府摆满月酒的时候了。众多宾客云集于此,各人脸上笑意堆满,顷刻间满府里都是人声笑语了。
张大娘依旧尽职尽责地做着传话的事情,把府里的好事都说到了汝阴侯夫人跟前。萧钦依旧对汝阴侯夫人不冷不热,大概是想要一点一点地消磨掉自己对她的耐心。萧啟礼数周到,笑得恰如其分,迎来送往都做得滴水不漏。不少人见了,都暗道汝阴侯府有福,终于有个子孙能文能武,担得起责任了。
可是,萧啟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呢?他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最圆滑的人。该笑的时候笑得适合,该哭的时候哭得适度,看似刀剑不入,其实就是一片虚无。
他很累,装得很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即使不装都能与这个朝堂和谐共存,更不知道自己当初让顾容离开是对是错。顾容啊,太单纯,太直率,对这世间的好与坏都有最真实的反映。如果任由他继续待在自己身边,难保有一天自己会护不了他。可是,让他走了,自己的心也就空了。
正想着的时候,陈侃走到了他面前,轻轻推了他一把,在他身边坐下,问道:&ldo;你想些什么呢?&rdo;
萧啟不欲与他交心,自然不会以诚相待,只是随口道:&ldo;不过是些琐事,在想今日是否有遗漏之处。&rdo;
陈侃也知道萧啟那难以亲近的性子,只好转移话题,道:&ldo;我跟你提起的那个慕容珍,她好像挺信任我的,真想看看她知道真相后的样子。&rdo;他丝毫不畏惧地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萧啟早已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
萧啟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神色,大概是担忧。他对慕容忱总怀着一丝愧疚,总觉得如果他能早到一点,也许他就不会死,也许那未尽之言里还有些别的东西。他不忍心看慕容珍被陈侃利用,可是又能如何呢?他势单力孤,如何能扭转局势?
&ldo;她好歹也助了你一臂之力,到头来还是放她一马吧。&rdo;
陈侃不知慕容忱那一桩事,只觉得这是萧啟妇人之仁,便道:&ldo;斩草还需除根,不然后患无穷啊!你这人就是太过仁慈,真不知道你在战场上是如何杀人的。&rdo;
萧啟只是笑笑,没再说话了。战场?他倒是真想去那里。如今,他终于领会到了张掾当年没追回秦遥夜时的愁了。
没多时,萧敏和萧放也来了。见他二人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便笑道:&ldo;你们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要喝酒便直说啊!&rdo;
陈侃顿时乐了,他确实想喝酒,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是如何看出来的。其实,他刚刚想起了秦遥夜。一想到她还在萧敬身边,他就既生气又无奈。当初他本想半路把秦遥夜拦截了带回来,可是当时实在不适合这么做。他唯有等待,等待合适的时机,然后再把她抢回来。
侍从们很快就送上了酒,天色也渐渐晚了,这四人也就无所顾忌地喝了起来。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好不痛快。萧啟和陈侃兀自喝着酒,只是不怎么说话。萧敏和萧放也知这二人向来有些合不来,便尽心地做着中间的调解者。因而,这一场景看来倒是蛮和乐的,萧钦见了,也是心满意足。
第30章城门闭锁如钟碎
时值春末夏初,整个京中要冷不冷,要热不热,这天气简直是六亲不认,不管是谁都被折腾得不知该如何穿衣。哪怕是王公贵族,也是一会裹多一点一会又脱下一件,实在是烦人得紧。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天气已是难耐。对于小孩子来说,自然更为难办了。萧容出世也才几个月,对环境的适应还不是很迅速,一个不小心就因为着凉而病了。整个汝阴侯府都为她的病着了慌,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照看她,生怕她熬不过去。
不过,这场病没用几日就过去了。汝阴侯府正松了一口气,却不料,西塞守将自立为王,即将挥军东来的消息传到京中了。顿时,汝阴侯府里的不少人都彻夜难眠了。
汝阴侯辗转反侧,又兴奋又担忧。其实,当初他和阳陵侯合作并非本意,而是迫于形势。今上并非全然信任汝阴侯府,处处都防着点什么,还让萧啟随军打仗,这让他不太乐意为今上披肝沥胆。这一点其实还不足以让他参加叛逆之战,真正的因素在于萧钰。
自年少时喜欢上唐云卿以后,萧钦就一直看不惯萧钰,也曾暗暗地诅咒他早点去死。后来,唐家提出毁了婚约,他高兴了好久,立马就派人上门提亲了。他原本以为,唐云卿就算是块石头也要被他捂热了。但是,她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不仅如此,还做出了与萧钰苟合的事来。
汝阴侯府是百年大家族,极其看重名望和声誉,就算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能轻易休妻。更何况,他还是希望唐云卿能够回心转意的。于是,他只好把矛头对准萧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