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轩苑丫鬟六七,昨日为止,她却是唯一一个能近白谦身的。
清水倏然抬头:&ldo;我为什么要骗你?若我真要骗你,直说世子意属于你,让你想入非非,甚至拿小姐当假想敌,又或是自以为是这如轩苑的女主人!若我真要骗你,阖该等你深陷其中任世子连根拔起!&rdo;若不是心里存了点愧疚,她又如何会在意清月会不会越陷越深,会不会被丢弃。
清月瞳孔微缩,清水温柔忍让惯了,她从来不知道她的话也能伤人肺腑。她隐藏至深,为的是什么?
清月紧了紧拳头:&ldo;你为何要将近身之便让于我。&rdo;两人在永苍的时候,表面姐妹相称,私底互相攀比,在众丫鬟和小厮中可谓分庭抗礼,谁也不服谁。
清水笑了笑,眉眼的锐利顷刻消散,怜悯又笃定:&ldo;因为,我惜命。&rdo;
她从来不行没把握之事。若清月成功了,代表世子不是牢不可破的,而她的手段比之清月的只高不低,自然不乏上位的机会。若清月失败了,她也没失去些什么,便连早前失去的近身之职也终究会落回自己的身上。
由始至终,清月只是一个试验品。只是,这个试验品失败了。
清水庆幸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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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白雅被放在床上,白谦的手在距离她的身子五公分处隔空游走。不一会儿,精致的小脸重新染上红晕,那红晕随白谦的动作逐渐扩散,却似丹朱入海,很快便没了踪影。而白雅紧皱的眉头总算松开,浅浅的呼吸声传来,俨然陷入了安眠。
&ldo;世子,雅馨苑的丫鬟玉竹来寻,是否通传?&rdo;清水在门外轻声唤道。
&ldo;不必。&rdo;
&ldo;诺。&rdo;
院子里,玉竹双手紧握,见清水出来了,忙迎上去问:&ldo;清水姐姐,小姐可安好?&rdo;早晨她光顾着找丢失的银镯,小姐什么时候出了院子都不知道,还是路边的小厮见着才知道小姐竟独自来了如轩苑。
玉竹细细打量,她第一次见清水,陌生又客气,然而对方的温柔让她稍感心安。
&ldo;小姐刚用完药,现已睡下,不宜移动。玉竹妹妹不妨先回去,若有闲暇,可于傍晚亲采红梅花苞,那红梅花苞,最好是含而不露,刚上五分红的,再温水蒸熟,今夜泡于沐汤中,对小姐的身体大有益处。至于小姐这边,我与清月定会仔细照料。世子刚刚已吩咐,小姐今晚在如轩苑用膳。玉竹妹妹若放心,尽管到了饭后再来接人。&rdo;
玉竹听了,只以为白雅体内余毒未清,也不再纠结白雅此时睡在何处,听闻红梅花苞对白雅的身子大有益处,便匆匆告辞回去邀上玉蔻等人找篮子采红梅去。这个时日的红梅才挂枝头,娇得很,还不多,采摘需费不少功夫。
白雅再次醒来已是傍晚,一股似有若无的冷竹香传来,熟悉又陌生,像白谦身上的味道,似乎又要比往常闻到的要浓烈些。
这是白谦的卧室,只是此时屋里无一人。她穿了鞋子往外走,猜想着白谦此时该在书房。
如轩苑的丫鬟小厮少得可怜,能入白谦室内的更寥寥无几。然而,在去往书房的路上白雅竟碰到了一个面带白须身子清瘦的老爷子,看那气度不像下人,倒像谋士,只是两人均不相识,堪堪点头即了。
白雅瞧着那老爷子慈善极了,忍不住朝他弯唇一笑。
子乌先生的目光从她的精致的脸庞略过,堪堪落在那双安静又清澈的琉璃眼上,思及之前探得的消息,心中了然。
企图藏而不露,却又难弃亲情与血肉。清斋书院的豪言他略有耳闻,彼时只叹此女胸有气魄与情怀,直至在渝州看到白谦书房里的河道设计图。
与其说是设计,还不若说是导向。因笔工一般,位置画得格外粗糙,瞧着就不似毓河的地理图,但思路奇特得紧。
早前他曾与白谦商讨过毓河治理之事。不得不说,白谦天纵奇才,所提的以树固土,以石截泥,以石块、卵石、砂砾滤水虽惊骇却有理有据。而白雅竟能将白谦的想法猜得精准,甚至思白谦不及。
白谦将回京的日子推迟了一个月,不过是为了实践白雅所言。将矮树植于高树之下,以草丛围之。而白谦给其加了一道,禁止百姓开垦官府种植的绿植。
三个月过去了,探子来报,毓河周边的绿植长势良好,百姓从怨天载道到半信半疑再到深信不疑,似乎可以预见,明年渝州的水患必然大减。
子乌先生瞧着白雅离去的背影,对方似泉水清润的眼瞳始终难以忘怀。听闻她曾置身父亲漠视、祖母不喜、继母刁难、继妹陷害之境,却不曾自怜自艾或偏激阴暗,瞧着干净又从容,实属难得。
这样聪明又通透的人若自甘藏身于虚伪又自私的人群中,常人许会被她轻易蒙蔽过去。只怪她太不小心了。
在未了解她所谓的兄长之前,一头钻了进去。
越是在意,越是毫无保留,也就暴露得越深,最后只能落得个无处可逃。
是福是祸,已然由他不由她。
作者有话要说: 咋们的感情戏正式开锣了喂
第37章荒唐
安王府
&ldo;母亲大安。&rdo;才忙完公务的安王脚步匆匆,眉梢蓄着难掩的阴郁。
老王妃呷了一口茶,慢悠悠道:&ldo;怎么?生辰后的第一日,便忍不住要找我秋后算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