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显然猜到了白雅的心思:&ldo;前几日皇上着刘总管送了两盒血燕一盒子灵芝来,俱是养身滋阴的珍品,郡主可要带些过去?&rdo;
白雅点了点头,虽是借花敬佛,却比空手探视强。只是灵芝被储存在太医院,离明粹宫甚远,于是白雅携小福子等人先出发,着清风前去太医院取灵芝。
永寿宫与琼华宫毗邻而建,从明粹宫到永寿宫,需先经琼华宫。
路经琼华宫的时候,白雅脚步微顿:&ldo;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rdo;
小福子侧耳倾听,回道:&ldo;奴才确实听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宫女竟在琼华宫哭泣。&rdo;别是使什么诡计才好!
琼华宫乃玉妍公主的宫邸,玉妍公主前不久携宫婢前去如意庄静养,也就是说如今的琼华宫无主。那宫女早不哭晚不哭,偏选了今日今时,安的是什么心,简直再明显不过!
德太后病重,前去永寿宫的不仅郡主,还有当今皇上,恰好两人都要路经此地。
小福子道:&ldo;奴才恳请郡主先行前去,奴才去去就来。&rdo;郡主心思单纯不爱理事,他得好生护着,断了那些贱蹄子往上爬的心思!
白雅不单纯,她只是不爱理事,然而事关萧瑾谦,总想一探究竟,遂摇头道:&ldo;左右不差这点时间,走吧。&rdo;这是要一起进去的意思。
&ldo;郡……奴才参见郡主!&rdo;守门的人原一脸困意,突瞧白雅等人,一个激灵,就精神了。
&ldo;里面何人在哭?你们竟也不拦着!若冲撞了贵人如何了得?&rdo;小福子虎着脸先发制人。
白雅瞅了他一眼,觉得这狐假虎威的模样甚是生动。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活得也肆意些。
守门的两个太监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ldo;奴才该死,是……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沐灵,因前不久犯事,公主未带她去庄子,她每日都要哭上好几次,原先是在房里哭的,今儿不知怎的,竟跑到院子里来了,奴才这就将她打发回去!&rdo;
沐灵?那个口齿伶俐的宫婢?一探究竟的心思半歇,白雅道:&ldo;既如此,请公公好生善劝,我便不进去了。&rdo;她与玉妍公主的关系本就不好,犯不找添上一笔,况且那沐灵不是善桩。
&ldo;是是是,奴才遵命。&rdo;
然而,白雅想脱身?显然不成。就在她转身之际,惨烈的尖叫声传来,秀眉轻蹙。她终止步,却只立于门口。
&ldo;小福子,你去看看。&rdo;虽是在宫里,但该有的谨慎她不会忘,玉妍公主存了怎样一颗心,她无法揣测,前几日陈蔓雪的动作,也没个究竟。
不得不说,白雅的直觉甚准,然而她只猜中了有人会对她不利,却未猜中对她不利之人。小福子才进去没多久,剩余的一个守门人往旁窥视了几眼,见无人,突然跪在地上哭道:&ldo;求郡主开恩,救救奴才吧!&rdo;双手还想搭上白雅的裙摆。
&ldo;大胆!&rdo;余下的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护着白雅后退,厉声斥责。
白雅被弄得一头雾:&ldo;开什么恩?&rdo;却未拨开两人的保护。
那太监突然抬起头来,顺带将袖子高高撸起,跪着往前挪了几步:&ldo;郡主您瞧,公主她……她疯了!自您回来后,她以虐打奴才等人为乐,便连里面……里面的沐灵,也被打得苦不堪言,奴才不是不想劝,是知道她心里的苦,且……且她已得失心疯!若郡主不信,只管进去细瞧!沐灵身上的伤比奴才的更甚,这都是……都是公主所为啊!&rdo;
听起来不是小事,瞧对方身上的伤也不似作假,只是……自她回来?这话听着有些刺耳,白雅道:&ldo;如今掌管后宫的乃太后娘娘,若你们有冤苦,不妨找她。&rdo;她待嫁,名不正言不顺,若真要处理起来,杖的唯有萧瑾谦的宠,那她恃宠而骄的罪名就该落实了。
&ldo;奴才身份卑微,又如何见得了太后,若让宫婢传话,她们是定然不敢惹事上身!忽悠奴才事小,就怕她们拿着奴才的把柄去公主跟前邀功!那奴才们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求郡主救命啊!&rdo;
&ldo;大胆奴才!竟敢不依不挠,此事郡主已知晓,帮你们是恩典,不帮是规矩,还不赶紧退下!&rdo;宫婢水心怕白雅贸然揽事,不好明劝,只得将不长眼的太监责退。此时清风不在,她们半点不敢疏忽。
&ldo;求郡主开恩!&rdo;太监恍若未闻,苦苦哀求,模样瞧着可怜又悲壮。
白雅一脸复杂:&ldo;此事我会着丫鬟暗中告知太后,你且退下。&rdo;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走错一步,可能麻烦无数,她不会也不能同情心泛滥,更确切来说,她会尽可能不给前朝的萧瑾谦添麻烦。
这便是她不喜皇宫的缘由之一。
&ldo;奴才谢郡主开恩!&rdo;说着,那太监又连磕了几个头,只是磕着磕着,突然脖子一歪,嘴角有鲜血溢出。
&ldo;啊!&rdo;众人大惊,一旁的水心下意识弯腰扶住太监,便在这时,白雅身旁的水木突然倒地,白雅发觉的时候已被一股蛮力拉进琼华宫,嘴巴被人狠狠捂着,眼睁睁地看着水心等人陆续倒在地上,至于那太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鼻子被捂了一团白布,不一会儿,意识越发浅薄,惊惧涌上心头,终于,蓄着泪水的琉璃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