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拜见才算结束。回院时,自是不可避免和齐侧妃走了一起。她轻蔑道:“你瞧见没,正院的装潢当真是俗不可耐。”
极显赫的出身注定了齐侧妃自小的眼界,她也有资格和底气说这样的话。顾青昭却是不能轻易接话的。齐侧妃也不指望她回答,边抬脚边道:“殿下最近虽然忙着,新人入府他却是一定要来的。今儿个晚上,就看你和姜孺人,谁更胜一筹了。”
“听闻殿下是重旧情之人,说不准殿下来的就是咱们正院里呢。”
“你倒嘴甜。”
齐侧妃娇笑一声,显然很是受用。顾青昭挑眉。她这个主院娘娘,似乎还挺好哄的?入夜,残月皎洁,虫鸣声渐浓,晚风轻抚眉梢,又晃过烛台,摇曳满室清辉。绯紫轻脚进门来,“主子,殿下今日歇在前院了。侧妃娘娘派人来传话,叫您不必等了。”
“夜深了,奴婢伺候您就寝罢。”
顾青昭还在看书册,正看到兴起处,便摇了摇头,“再过会子罢。”
绯紫也知道她的脾性,也没再劝,“那奴婢给您换一盏亮堂些的烛台。”
夜微凉,葳蕤院一片祥和,蘅芜院与荷香院却还有苦等的难眠之人。“殿下莫不是去了顾青昭那个贱人处?”
姜芸自回了院就收拾打扮起来,自近暮起就翘盼着端王的身影。毕竟她是新人里头家世最高,位份又最靠前的,端王若来后院,合该先来她这里。可她等到了子时,烛台都燃尽了,也没见半个人影。“殿下若要来必定是要先来您这的。”
侍女安慰道,“近来殿下忙碌,许是要再晚一些。”
“那便再等等罢。”
荷香院里,亦是同样的场景。吴氏一边是想着等,一边也因白天的事情苦闷着。“听说姜夫人和顾孺人都是给了孔姑姑大笔赏钱才得了消息,故而去得早免了被训责。”
侍女说着也有些难为情,“主子,那些姑姑辈的,都精着呢,要想她们做事,银钱是少不了的。还有白孺人那里,她在王府多年,主子可千万要敬着啊。”
一提到钱,吴孺人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从家里到王府,就给了轿夫、红娘赏钱。入了荷香院,又给了咱们这个院子里头的人喜钱,厨房里的、针线房的,前前后后就已然花了不下五十两,我手里满打满算也才二百两银子,当真是不经用。”
“王府处处都是人来人往,若咱们不打点着,如今日这样的事只怕还不少呢。”
侍女也忍不住叹气,“其他的暂且不说,王妃和裴侧妃院里的,是不能慢待了。”
翌日晨起,照例要给王妃请安。吴孺人这次学乖了,来得比谁都早。王妃见了也是极为满意,略说了几句话就放她们走了。一从正院出来,便领着丹青在王府里四处闲逛一番。初来乍到,总要熟悉路才好。“听说南边有个荷塘,主子要不去看看?”
丹青这两日常去厨房那边走动,也得了不少消息。“荷塘?”
顾青昭来了兴致,“如今正值花期,莲荷含苞待放,凌风而立……说不准还能采些荷叶做个荷叶粥吃呢!”
丹青忙不迭点头,“咱们给厨房打点了许多银钱,做个荷叶粥是不难的。”
说走就走,两人摸索着路,略走了会子,倒真瞧见了那荷塘。说是荷塘,其实也是个规模不小的湖了。远远看去,只觉一片碧波荡漾,宽阔的湖面上绵延叠翠,荷叶一片紧挨着一片,各有各的青翠,却都是一致的上等品相。绿叶间是一朵朵的娇嫩花儿,有的已然舒展身躯,有的还似害羞的姑娘不敢展颜,含苞待放的模样颇有少女欲语还休的娇怯。顾青昭见了这景象,只觉心情都舒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