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陛下一早就为两位长公主打算好了的?”
她惊讶。隋国公比庐陵侯可要显赫许多,又在京中,若是长公主嫁到这家,也不必背井离乡。唐昀淡淡颔首,“本想等着看看太后和林太嫔的意思。没想到林太嫔先找上了你。”
“太嫔娘娘也是忧心两位公主的婚嫁。”
她解释。“太嫔忧心是一回事,公主待嫁,京中有心之人实在太多。”
“有心之人?”
这话听着就有深意。“平国公府裴氏幼子,有意尚公主。”
他声色淡淡,“还有李氏一族,也想出个做公主的儿媳。”
大邕初年,为防止公主驸马一脉篡政,但凡做了驸马的,都不能入朝为官。可如今的大邕不同,百年前因着一位摄政长公主的缘故,大邕女子的地位提升了好大一截,做公主的更是受益,往往公主出嫁时带有封地,虽随了夫家,可也享皇室俸禄。若是受天子宠爱的公主,夫家更会因此青云直上。是以如今两位长公主出嫁时,京城里好些家族就蠢蠢欲动了。裴家本就到了鼎盛,若是幼子裴兴再尚了公主,那可就直逼太后母族晋国公府了。“那陛下作何打算?”
唐昀却没答,侧头问她,“若是昭儿,打算怎么做?”
顾青昭挑眉,“既然林太嫔中意庐陵侯世子,就先叫他进京一趟。毕竟是挑夫婿,也叫两位长公主自个儿相看一番才是。总归是要过一辈子的,若是长辈们看好了,公主们却不喜,日后可不就成了冤家了?”
皇室不能不给裴氏和李氏脸面,可若长公主自个儿没瞧上,那就是他们自个儿的问题了。“正是这个理。”
唐昀莞尔,桃花眼里都是笑意,“昭儿与我,心有灵犀。”
这光天化日的,情话说来就来。顾青昭浅笑着看他一眼,没说话。唐昀却更得寸进尺了些,笑意吟吟,“那此事就全权交给昭儿了。”
“恩?什么?”
顾青昭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笑得没心没肺,“两位长公主要想相看夫婿,自然得办一个体面的宴会。昭儿聪慧能干,定然是出不了差错的。”
“不是,陛下就这么放心把这么大的事交给我了?”
她瞪眼。后妃们的晋升,很多时候也是要看功绩的。比如操持宫务、筹办大宴,以及招待重臣家眷这样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其中又以筹办大宴为最,若是宴席办得好了,后妃手中权势渐长,升个位份那都是寻常的。自然了,风险也是并存的。大宴人多,事儿也多,就如齐贤妃罢,就因为中秋宴那会子被降了位。可这样极端的事情,也是鲜见。大都是安安稳稳办好了宴会,得了名利,也得了赏的。唐昀让顾青昭做的这事虽然会有些困扰,于顾青昭而言却不难。只要促成了长公主的婚事,不论长公主嫁到谁家,她都是功德圆满,林家也会念着她的恩。这就是实实在在要她捡便宜了。“当初宫变的时候你都面不改色,眼下只是个小宴而已,对你来说,不是信手拈来的?”
唐昀对顾青昭总有一股子莫名的信心。顾青昭:……于唐昀而言,只要不是元日大典那种京里京外众臣都要入宫述职的典礼,其余的,都是小宴。见她沉默,唐昀以为她为难,就继续道:“若是真有人从中作梗,叫出了事,自然有我给你担着。终究你做的事情,都是我叫你去的不是?太后即便问责起来,那也还有我顶着。要是你觉得累,我就从御前给你拨两个人来你使唤,保管叫你轻轻松松就将此事做了。半点不必为难的。”
他怀里还抱着唐泽左右掂,这样絮絮叨叨碎碎念起来,画面很是喜感。顾青昭忍俊不禁,“我晓得陛下的意思,使唤的人就不必了,只是我想着添个人同我一起。”
她也不是个废物,即便那东西她不会,她还不能学吗?她正愁没有理由向慈安宫太后求教呢。唐昀闻言笑了,“行,等你人手不够用了,随时来问我要就是。对了,你想要和谁一起?”
“凤鸾宫齐贤妃。”
她杏眼弯弯。唐昀晓得她的打算,笑着颔首,“可以,若是有其他不懂的,也好询问太后。”
说完正事,他忍不住问她:“昭儿,这孩子每日都这么精神?”
面色颇为复杂。不怪他这么问,实在是唐泽今日精力格外旺盛,唐昀掂了许久手都酸了,唐泽还乐个不住,不知疲倦。可要是他不掂,唐泽就瘪嘴,要哭。顾青昭也惊奇啊,毕竟之前小泽儿就不这样。“陛下你手停一停试试?”
唐昀听了这话,手一顿。“哇啊啊啊啊啊~”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关雎宫的房板儿都快被小唐泽的哭声掀翻了!关雎宫内顿时一片手忙脚乱,尊贵的皇帝陛下和权势在握的良妃娘娘两个,都慌了神。再是皇家呢?小娃娃哭起来还管你是帝王还是乞丐?只要不满意了,那就是一个哭。再说凤鸾宫这头。近暮时,方采女到凤华宫请安。裴贵妃如今见了她,很是和蔼,“你倒心诚,一日日的晨昏定省,从未懈怠过。”
一相比较,虞嫔三两日才来一次,就显得诚心不足了。方采女态度很是恭谨,“娘娘待嫔妾有知遇之恩,嫔妾感激不尽,请安一礼,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这番话叫裴贵妃很是受用,“你这样知恩图报,也不枉本宫提拔你。叶辛,给方采女赐座。”
因着方采女被降位又很快重获圣宠的际遇,叶辛也褪去了之前对方采女那样高傲的姿态,笑意吟吟端了绣花墩过来,放到方采女身侧,“采女请坐。”
方氏则显得很是受宠若惊,“有劳姑姑了。”
与之前一样的谨小慎微。叶辛与裴贵妃对视一眼,眼里噙的都是满意的笑。待方氏坐了下来,就听上头裴贵妃轻声细语地说:“前些日子尚食局那事,方妹妹没怨本宫罢?”
“本就是嫔妾的错,怎能怨怪贵妃娘娘。”
细看有些落寞的模样,怨恨倒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