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尚未落干净,他忽地拉着我站定。这是他家后院,我认识这里,前面不远便是红梅林了。
便瞧他眯着眸子捏住了我的下巴,咬牙切齿,&ldo;爷刻的是&lso;淳雁卿&rso;,不是&lso;小春燕&rso;。刻在哪里的,等找回来之后自己看。&rdo;我能充分看出来,他很生气。
我的本意也不是要他一与我重逢就生气,于是我拉住他的衣角,哄他道,&ldo;等找回来,我会认真看的。你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算我的,我却没有钱可以赔给你。&rdo;
&ldo;气坏了身子算你的,没有钱便把你自己赔给我。&rdo;他没有松开我的下巴,郑重地与我说,&ldo;或者,你离景弦远一些,搬出他的府邸,我便不气了。&rdo;
&ldo;可我今日才搬进去。若这么快搬走,他面子上过不去的话,也会生气。&rdo;我实打实与他解释。
他很有办法堵我的话。他挑起眉,理所当然地道,&ldo;他生气与你何干?我气坏了才算你的,他气坏了算他自己的。&rdo;
这件事是这样的,我幼时和小春燕吵架斗气从来就没有说赢过他,概因他的角度每一回都甚是刁钻。
包括这一回。我同他讲人情世故的问题,他同我讲气坏了算谁的。
我竟还被莫名其妙地说服了。
听闻容先生当年舌战群儒、以一敌百,作为她教过的三位学生之一,我还是给她磕个头罢。不好意思,给您丢脸了。
这样也好。我知道,小春燕是为了我好。离景弦远一些,不要再去打扰他是其次,不要让他扰乱我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景弦他将我送来淳府后便跑得这样快,至少说明他公务繁忙,我若住在他那里,实在不太方便。
我正在慎重考虑之际,小春燕用折扇敲着我的下巴,顺便端起我的脸,让我看向他。
他道,&ldo;至于那十万两,我帮你还给他。他在云安与皇城之间来往,你难得才见到他一面,倒不如每日来见我,还给我。方便太多,不是吗?&rdo;
我觉得他的逻辑很好,一切都甚是有理。
似乎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但景弦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事了,什么时候回来接我?我又要如何与他开口说这件事,才能让彼此都不那么尴尬。
小春燕握着我的手,吩咐手下的人去为我安排房间,就在他住的那间院子里。房间临着梅花林,开窗开门都能看见。那年的朱砂梅还在,一年一度盛开。
只是轮换了新骨,被风一拂,艳砂摇曳生姿,像是在对我笑。
我能感觉到,它再次见到我是充满了喜悦的。
我转头看向小春燕,他也正望着梅花笑。
&ldo;你这么喜欢梅花吗?&rdo;我试着在回忆中寻找出他当年爱极了梅花的蛛丝马迹,&ldo;我还记得,十年前那天晚上,你从我手里要走了那一大簇红梅。我递给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笑的。&rdo;